７ 传ｔ己 西山脚下有桂平 文 ＩＩ 黄 忠 免 也只有凑凑热闹的份了。 在西山上凑热闹的过客， 那 一不远万里从外地赶来、 这样的悠闲吧， 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桂平人才能享受到 或许也只有他们， 如 在西山脚下，而西山则如一位慈祥 延伸，直至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 西山脚下有桂平，这是我能想丑 到的句子了。 按“现代新佛学”奠基人巨赞 是广西的怡养之地。所谓怡养，必然 匆匆往返中的数面之缘，因此对这气 别，街道和建筑与我们常见的城市没 浔江边的一些啤酒摊倒是廉价的消暑 水鸭掌，离开棒平后我们试图再去找来吃，已 味道。 一个与贬黜、隐遁和升仙等等科 说，更为西山涂抹了一份世外仙色。 在公元８９８年来到浔州（桂平古地名 件触怒朝廷而被贬为浔卅ＩＮ史。这藕 西山美景与老庄逸风，便入山隐居修 仙去。这李公在浔州刺史任间，为官 安居乐业。好人有好报，这本是最顾 美丽的传说，或许也是桂平人对一位 寻江边，夏夜凉风习习，在某一时刻，你或许也 七下的濯濯江水和摇曳生姿的江上桥影着迷，但 葑所谓的“怡养之地”有些距离。如此说来，所 致是出于那座海拔约几百米的叫做西山的小山 兑当年天涯浪子徐霞客的足迹踏遍岭南，他的传 余霞客游记》被这片诡奇绚丽的大地占据了将近 勺ｌ篇章，独独对西山不提一字。但是西山绝非浪 虽小，却包囊了奇石、密林、甘泉、香茶和古 该有的所有东西。 的美丽想象吧。我则更愿意以一种更 它——当时的千里之外大唐帝国中央 盘，帝国版图被各地藩镇分割得支离 ２０１１．１ ｌ Ｃｌ１１ＥＳ，ｌｉＮＤＴＯＷＨＳｃｏＮＳ ｉ ： 鐾 ｒ 莼 鬣 ｊ ： 霹 ：：＿－｜－ ， ’ 憩曼 心灰意冷，虽在贬黜当地做出些成绩，但于大局毕竟无补，效法老庄归隐山 林，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１９４２年，在距离“李公成仙”的神秘事件一千多年之后，桂平的西山又迎 来了一位外来的逃难者——江苏僧人巨赞法师。他由不远的桂林而来。当时的 抗日战争进入最后的胶着状态，疯狂的日军将魔爪伸到桂林，巨赞和因逃难聚 居于此的很多文人只好四处奔散，再作逃难活命计。巨赞来到桂平西山，入驻 的是山里著名的千年古刹龙华寺，并任该寺住持。当然，除了逃难，这位得道 高僧在当地是做了不少的事情的。在龙华寺，他大力推行由他自己首创的“生 产化，学术化”的佛教改革运动：一是依托西山的山地资源，倡导并督促僧众 种植茶叶，自力更生，此即“生产化”；二是继续他进行了大半生的佛学“学 术化”，将佛学经典与当时清境相结合，为僧众争取在学术界的话语权，试图 以此拯救多灾多难的中国。此外，他的《桂平的西山》也是这时候写的。这篇 长达一万六干字的长文以优美的辞藻和横溢的才华去描述桂平与西山，成为后 人解读桂平与西山之间的幽秘联系的经典文本，这对当地的贡献可谓是实实在 在的。 综观巨赞法师的一生，在成为一个佛学大师之前，他的忧国忧民使他首先 成为一位可敬的知识分子。他最终在桂平留下的不是什么成仙的传奇，而是一 个务实的入世僧人形象。今天，我们在西山上香火缭绕佛音唱诵的寺庙深处， 在僧尼们沉默穿梭的身影间经常会见到嬉戏的孩童、打牌嗑瓜子消磨时光的老 妇人、结伴上山游玩祈福的情侣或新婚夫妇。三界外的净寂和世俗的快乐这么 靠近，佛之所谓入世大概也是如此了吧。而所有这些，大概也与巨赞当初的 “宗教改革运动”有关的。 城市传记 要想深入地去解读桂平与西山之间的关系， 全，就是在他生日当天在金田村西侧的犀牛岭上 佛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点。其实桂平的历史也在 纠集教众誓师起事的。今天，在政府的包装运作 告诉我们，这座城市与宗教（不仅是佛教）一直 下，这里已成为一个著名的旅游胜地了。 保持着一种幽秘的息息相关。千百年来，一些中 不单单是这里，现在整个桂平市都在以一 国史上的风云事件在这片弹丸之地上轮番上演， 种高调的姿态，雄心勃勃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城 而宗教，时或会因此浮出台面，充当着助推者甚 市化浪潮中。包括西山和金田起义遗址等等一些 或主导者的角色。 人文旅游资源，包括大藤峡、大平山、北回归线 在中国近代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平天国就是 标志公园、龙潭森林公园等很多自然景观旅游资 由一个民间宗教组织拜上帝教所主导。在今天看 源，都将被深度挖掘和重新包装。其中，佛教等 来，拜上帝教其实是基于一种均富夺权的小农政 宗教文化无疑是桂平吸引游客的第一张牌。随着 治观念产生的，它掺杂着浓厚的岭南乡野的民间 近几年的“桂平西山浴佛文化旅游节”的举行， 巫教色彩，其中充满了对基督教教义的胡搬生 宗教文化已经成为一个现代的品牌符号，被推到 造。史学家们对太平天国的态度，往往不是一味 轰轰烈烈的城市营销的最前沿。 地去粉饰美化，就是居心叵测地去丑化和妖魔 在寄宿在西山上的小旅馆的那些晚问，大概 化，平心而论，在中国五千年的封建史中，它算 晚饭过后不久，我都会看到一些桂平人从山下的 是第一个将农民意识提升到政治纲领的高度，并 小城出发，朝山上而来。他们顺着山里林间幽深 试图系统化地去实施和构建的农民革命运动了。 曲折的小径经过我的面前，朝着山上更高的我看 当时的大清国，朝内的饱学之士如李鸿章、曾国 不见的地方爬去。西山风景区在晚上和早上都是 藩们，仍妄想着在腐朽的封建架构中用西方制造 免费开放的，我听一些本地人说在早晚爬西山， 术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妥协调整，以图一时之延 对于桂平人来说已经成为～种习惯。在爬山的人 存，而太平天国的农民们已经在运用自己单薄的 群中，一些青壮男子会带上一个担子，担子两头 智慧和血肉，去全面构建亿万中国农夫心目中的 挂一些塑料桶、可乐瓶子，去山上～口叫“乳 理想天国了。他们的这一实验和革命精神，也深 泉”的山泉挑些山泉水，回家煮茶喝。 得后来的革命者如孙中山等人的推崇和钦佩。 他们的生活也许才是最真实的。或许也只有 在桂平市市区，你只要在二级公路上坐上 他们，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桂平人才能享受到这 半个小时左右的车，便可到达２８公里外的金田镇 样的悠闲吧，那些不远万里从外地赶来、在西山 金田村了。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初十（即１８５１年１ 上凑热闹的过客，也只有凑凑热闹的份了。 月１１日），考了四次科举连秀才都考不上的洪秀 当然，我也算是这样一个凑热闹的过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