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宁软 放 字阮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Ｎａｎｎｉｎｇ Ｐｏｌｙｔｅｃｈｎｉｃ ２０１６年第２１卷第６期 ２０１６ Ｖｏ１．２ｌ Ｎｏ．６ 文化人类学视角下苗族服饰 艺术设计的文化价值 杨志蓉 （广西师范大学【摘设计学院，广西桂林５４１００４） 要１苗族因其独特的地域和民族风俗而铸就独特的文化形态，服饰艺术作为苗族文化形态的具体表征体现 出独一无二的文化价值和艺术魅力，具有载史和社会功能。以广西隆林苗族服饰为例，从文化人类学的视角审视 与解析现代艺术设计各要素与民族服饰之间的内在关系，透过苗族历史的发展进程和文化积淀，苗族服饰艺术 展示独特的文化价值。 ［关键词１文化人类学；苗族服饰；文化价值；文化形态 冲图分类号］ＴＳ９４ ［文献标识ｔｉ￣－］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３６２１（２０１６）０６—００１６—０５ 艺术属于人类精神财富的范畴，与此同时，在 长期的实践活动中，人类亦创造了物质财富并形成 独有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就是文化。文化人类学 通过对人类各个民族生活实践形成和界定的文化 进行研究，揭示其文化的本质。众多人类学研究者 形成了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形态，最终演变出风 格各异的服饰式样及服饰色彩。 广西隆林苗族可分为６个支系，这６个支系 之间的女服存在比较明显的区别。女装因式样差 异大而成为识别支系的标志之一。此外因各个支 纷纷发表言论，美国“人类学之父”博厄斯提到任何 一系生活习性的不同体现在服饰穿着方式、款式、色 彩，发髻盘法等方面，这些都具有载史和社会功能 与文化内涵『２＿。 种文化都是由种种组成部分相互制约、相互配合 构成一种特定的格局或模式，这种模式又反过来影 响和制约其组成部分的形态【ｌＪ。广西隆林苗族服饰 融人了民族精神与独有的文化艺术内涵，不仅呈现 出一种少数民族服饰的艺术形态，更像一部“历史 花苗服饰中“花”的称谓是出自于女子衣服通 身为精彩的刺绣，如大襟短衣，圆领，整件衣服没留 一处空白，横竖正斜都是花纹，从领口沿左、右襟 和文化的教科书”，形成可供后人研究的文化价值。 一缘，滚压一条花边连通，再按一定格式把各个部位 用刺绣图案、多种花边镶嵌缝缀，主色调为棕黄色， 、广西隆林苗族各支系的服饰文化形态 四周适当调配蓝、白、黑、灰等色，满眼繁花（见图 １）。花苗与红头苗、青水苗、素苗不同的是，没有刺 绣装饰的彩带部分。头饰独具特色，蓄发、梳理时， 苗族是个迁徙的民族，７００年的历史中经历了 ６次大迁徙，由于复杂的地理环境和居住条件，逐步 将一半月形物件置于前额偏上，将长发向后挽盖， 【收稿日期】２０１６—０９—２６ 【网络出版】ｈｔｔｐ：／／ｗｗｗ．ｃｎｋｉ．ｎｅｔ／ｋｃｍｓ／ｄｅｔａｉｌ／４５．１２６８．Ｃ．２０１６１２０２．１６３８．０１０．ｈｔｍｌ 【基金项目】广西壮族自治区教育厅科研项目《苗族传统服饰纹样与现代设计应用研究》，（ＳＫ１ ３ＬＸ０５２）；２０１５年广西教育科学规划课题项目 《千亿元产业发展背景下的“民族服装服饰”课程地方特色开发研究》，（２０１５Ｂ０８３）。 【作者简介】杨志蓉（１９７６一），女，广西柳州人，广西师范大学设计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服装设计及文化理论研究。 ｏ 杨志蓉 文化人类学视角下苗族服饰艺术设计的文化价值 低，接近贵州的叫“下方苗族”，头饰 盘状较宽大。 白苗居住在挂两高原，其女装主 要有短裙和长裙两种款式 自苗一直 以来都穿着Ｆｊ家编织的白色麻布百 褶裙，单渊素雅．没有任何色彩与刺 绣做装饰。这也是其醒目的识刖标 识。从贵州迁来，多数居住在隆林的 白苗，衣服除了同有的 色之外还采 用蓝、紫、黑、青、水红等多色布料制 作。盛装时犹如山化开放，头缠精Ｔ 图１隆林花苗女子服饰 刺绣的头带，绕成桶状 腰部缠绕多 条色彩丰富做１－精致的腰带，在臀部 打结下垂形成多条飘带。飘带尾端再用多色彩布或 形似一个无遮掩的高檐帽斜戴于顶，用一条折叠的 头巾包扎稳同。这类头饰在广西众多苗族支系中并 不多见。 线编制成尾、丝须，犹如锦鸡漂亮的尾巴 偏苗服饰 女装款式．上着 大襟短衣．圆 素苗便装服饰与节假日盛装区别较大。便装 没有刺绣作为装饰，色彩均为纯色，单调素雅，青 色的百褶裙，无过多装饰，轻便潇洒。前面系同腰， 后面系一块刺绣花纹方形护垫，既是装饰品，又 是背负的护臀。盛装的特点是两袖类似蝙蝠袖， 张开双臂显得宽大厚重，上衣前后均有罔形、不 领，中开襟，无 纽扣，在左襟缘 和有下腋各设 一条细带拉扯， 收腰呈筒状．类似古代将士穿着的铠甲，一副准 备作战的式样。百褶裙染成近似黑色的藏青色， 裙脚就是彩线刺绣的彩带。飘带盘发于顶，包黑 胸襟露出内衣。 呈长 角半开 半掩，襟缘及袖 口用彩布花边 滚压，衣两侧从 腋下开大衩。衣 纱巾，盘成二重式盘状。此款服饰在广西苗族中 是独一无二的＿３】。 清水苗服饰女装与红头苗有许多相同之处。蓄 发、挽鸟头状发髻，缠盘状头帕，外缘以花边或刺绣 装饰，头帕是黑白两条相间同时缠绕。百褶裙与红 头苗完全一样。盛装时，也系多条腰带．在臀部打结 产生多联飘带，犹如凤尾状下垂。衣脚与裙头在腰 服用红、蓝、青、 紫、灰、白、黑等 多种布料制作。 下着半筒半褶 蜡染长裙，盖过 小腿，褶纹在两 侧，衣裙分开， 图２隆林偏苗服饰 间相交，用黑色腰带结扎，束腰，肢体显得上下匀 称，有曲线美感。 红头苗女装是因其上衣、裙、头、腿处处有红色 装饰而得名，据说与红军有关联。红头苗女装在各 不系腰带也不束腰，体态 现宽松粗ｉ广（ 罔２）。平 时便装，中老年人多数爱挽发髻于顶偏有，插一把 支系中服装结构设计最为复杂，采用色料多种多样 但是红色最突出，居住在隆林的红头苗女装，有上 方和下方苗族的差异。住在县境南部地势较高，靠 近云南的叫“上方苗族”，头饰盘状稍小，手袖上附 设一个红色花纹饰件，犹如袖章。住在北部地势较 木梳，不包头帕，而年轻人喜戴多叠盘状黑帕ＨＩ ｊ 功能学派认为，任何一种义化现象都有满足人 类实际生活需要的作用，即鄙有一定的功能 它们 中的每一个功能与其他现象都互相关联、互相作 匆宁软 放 字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Ｎａｎｎｉｎｇ Ｐｏｌｙｔｅｃｈｎｉｃ ２０１６年第２１卷第６期 ２０１６ Ｖｏ１．２１ Ｎｏ．６ 用，都是整体中不可分的一部分①。隆林苗族６个支 系的服饰各不相同，无论是造型、色彩、技艺各有 倾向，因各自显现不同的特征，从中可揭示各个 支系不同习俗文化形成的独特审美观和世界观。 究对称美，他们原初的依据仅仅以人体的双手、双 耳、双眼等形象作为参照点。对称法则在服饰中 处处可见，其广泛的运用与人体的平衡性是有直 接关系的 。 设计中的均衡指感觉上的大小、轻重、明暗以 二、广西隆林苗族服饰的审美特征及其 及质感等的均衡状态。在苗族服装设计中均衡法则 文化价值 苗族服饰的制作过程展示苗族妇女精湛的制 作工艺。首先，苗族服饰在功能上满足人们日常生 活中遮羞保暖的需要，从基本意义上来说具有实用 价值。其次，苗族服饰在文化上体现了人们在社会 活动中扮演不同的类型角色，在苗族文化中是一个 重要的组成部分。第三，苗族服饰在艺术上精湛的 的运用也随处可见，苗族服装中所体现出的均衡美 大多是在着装后表现出来的动态立体状。例如，花 苗交襟款式的服装，从其静态式平面角度看，前后 衣片长短不一，但经过人体着装后，前门襟左右交 叉，外用围腰、百褶裙固定，掩住其长襟，把短的后 片精彩部分显露出来，从而达到立体的动态对称和 均衡。在局部结构中的图式结构，运用了均衡的法 则使图纹变化，如清水苗包头时让头巾的流苏（线 穗）垂在前端，头巾外围的花边挑花图案为对称式， 分别以二方连续的花纹排列。此外，许多花边图案 也用对称形式，挑花构图以一个立体纹样置于中心 工艺及独特的审美眼光折射出较高的造诣，满足人 们的审美需求。第四，苗族服饰在形式和内容上有 着鲜明的美学价值和艺术特征，在服饰中展示出人 们对美好生活的积极向上追求。体现苗族的历史和 文化积淀，并进一步形成苗族服饰的独特风貌，表 现出其个性化的审美特征。 部位，为中轴，周边围绕一些角花、几何纹等对称均 衡地展开，或以立体纹样为一个单独式样，出现多 个单独式样的复合组合，以增强动态感又不失均衡 的装饰艺术美感。 色彩的对比与调和是苗族服装设计中最为常用 的方法之一。如：苗族服饰百褶裙的蜡染制作工艺在 用色上讲究在同类色中层次的调和与对比，普遍采 用常用色靛蓝色染出有渐变层次的色阶或在蜡染花 纹时，深底色与浅色花互相对比、烘托，或在百褶裙 底摆处挑绣花纹作装饰，特别醒目的部分在于靛蓝 色裙身用到红、黄暖色丝线压住靛蓝色的底色，形成 一（一）苗族服饰艺术的要素 像其他艺术一样，苗族服装在其艺术审美上有 其自身的独特性和生命力，也称之为美的形式原 理。把苗族服装结构作为纯粹艺术品来研究，就视 觉艺术而言，从局部到整体，也即是服装结构线，与 局部的绣片造成的分割线，构成了点、线、面甚至是 立体的关系。在制作服装的过程中，苗族妇女们不 自觉地运用了各种美的形式原理，如反复、交替、节 奏、渐变、比例、对称、平衡、对比、调和及统一等。从 美的原理来解释苗族服装结构及着装规律，可以使 研究更为全面、丰富。 ， 从苗族服饰的具体物象看，左右袖口或前后 围腰、花边是对称的，头巾、腰带两端的装饰挑 花、镶边等也是对称的。不论从整体造型或是局 部的装饰看，苗族服饰处处可见到中轴线的存 在，尽管中轴线是一个无形的概念，其所谓的对 称是靠两边的对称组合烘托出来的。人们在最初 设计服装时根本毫无审美意识可言，更谈不上讲 组对比强烈的图案，整体上看既醒目又亮丽，一改 常见的深色下装。腰带挑花的配色饰红、黄、绿图案， 加强色彩强烈对比的效果。着装后苗族服饰借助色 彩的强烈对比，增强了苗族服饰的亮度，如：白苗穿 蓝衣白裙，包白头巾，仅有头巾上的色彩丰富些，白 底作主色调，再绣着蓝、黑色花纹，或者掺入暖色系 中的红色丝线让素雅的白底色不寻常地灿烂起来。 此外清水苗也是全身为素雅的主色调，上衣天蓝色， 下黑色围裙及深色裤，为了避免素色的单调，其胸 襟、衣袖、围腰、裙下摆巧用红、黄、绿丝线游走。 ①绫部恒雄《文化人类学的十五种理论》，国际文化出版社，１９８８年，第３ｌ页。 ｏ 杨志蓉 文化人类学视角下苗族服饰艺术设计的文化价值 将动植物和几何图案等形象融入到苗族服饰 的造型设计之中，让单一的图案具有节奏和韵律， 这是苗族服饰极富变化的表现方法之一。如百褶裙 下摆运用了简单的“十”字纹图示不断重构和变化 出现的方法，让人觉得有变化无穷之感。从结构 造型上看，苗族服装的构成特点是二维形态的平 面结构裁剪，只有在穿着上才能体现立体的三维 状态。着装时以两肩部为支撑点导致上身的服装 布料形成许多衣服纹样曲线，当人体行走时，衣 服的支撑点也发展成多处，如手臂、胸部、臀部、 膝盖处，等造成衣纹线条的变化，看似简单的线条 却可以给我们无限的想象。多条曲线易在视觉上形 成多变的韵律美，由此带来形而上的精神感受。 （二）苗族服饰的艺术文化内涵 从古至今，苗族服饰是具有实用功能的生活必 需品，着装后的苗族，无论从整体造型还是局部结 构上看，都体现形式美和装饰美。苗族服饰是由 造型、形态、色彩等元素共同构成的一种文化符 号系统，苗族服饰又是一种表现艺术，有着深厚 的象征意义。苗族妇女在进行苗族服饰创造的过 程中往往是以每一个亚族群内部的若干个纹饰 图３隆林跳坡节苗族服饰 生活环境以山石为主，冉加上自古以来苗民们以刀 耕火种的方式存活，黑色 成为常用色调，故服饰 中均以深蓝色、蓝黑色、青黑色为底色，更加衬托出 花苗、红头苗红、黄的鲜亮色，形成了强烈的装饰色 彩，增强了服饰的形式美、装饰美。取自然植物染 母题和造型为前提，同时带有自己本身的一些 历史积淀和个性。因此，传统苗族服饰既作为 群体文化而存在。也作为个体审美感知而存 在，苗族服饰形态，都与其生存的自然背景相 和谐、统一。 色，除了阂传统染料获取『大１素利于保暖、抗污力强 的物理冈素外，其本身就是与自然和谐的表现。在 平等和谐的社会中，色彩没有贵贱之分．没有限定于 某一种色彩只能用于某一阶级的社会约定。门色在 广西隆林苗族服装上衣与裙搭配均为上窄下 宽、上松下实式。“上松”表现为上身装饰松浮华丽， 如悬挂珠串、线穗等；“下实”表现为稳重，其造型与 自然界中的大山有异曲同工之妙，大山的自然形式 中国文化中被视为死亡之色，一般苗族支系的服饰 中除了祭祀服、芦笙衣或寿衣外，极少选择白色的衣 料。但是，在隆林克长、长发、新州的白苗百褶裙上， 白色运用得极为普遍，整条百褶裙通身为原生布的 白色，无一处有蜡染、挑花的色彩 苗民眼中色彩的 是厚重感上下浑然一体。先辈的灵感来源｝｝｛自于身 临其境的大自然，通过服饰表现居住在石山地区少 数民族的审美感受，如服饰中的百褶裙呈扇状的褶 皱形式和层层缠绕的绑腿样式，给人一种稳重、支 撑力强的感觉，着装风格无不体现大山的自然美特 征（见图３）。再看其纹饰造型，众多重复的线条和 点，反反复复的挑花十字纹和几何纹样，也就是形 运用是自Ｆ｝１奔放的，若说厢色上有权限．则体现为个 人的审美趣味和对色差的理解。 式美中的点、线、面，仿佛苗民们传说中的神话、古 歌唱词和曲调中一唱三叹形式的摹写。 服饰色彩折射出隆林苗族对自然的审美意识， 是自然美的物化。广西隆林苗族居住于桂西南，其 三、苗族服饰艺术的文化传承 苗族服饰的生产和创造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苗 族服饰具有传统服饰的文化传承功能，在历史上苗 匆宁张 数 字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Ｎａｎｎｉｎｇ Ｐｏｌｙｔｅｃｈｎｉｃ ２０１６年第２１卷第６期 ２０ｌ６ Ｖｏ１．２ｌ Ｎｏ．６ 嗷 个 ‘ｔ ：难的 ．使其一 保留下来 族服饰属于 问艺术．从其 造， 色彩、材料、制作技艺鄙体现ｒ艺术 的一切 表 ，艺术ｒ ＾的形成过程和传达过程都足人们之问 瓢．、）、３ Ｉ｛｛ ＿活多处辽 审荚和情感的传递和述说。曲族服饰蕴藏堆以破 的象 意义，服饰巾的造型及色彩 Ｊｊ着装方式等元 徙，ｆｆＩ址ｍ ｆ 仃】足乐观 的，埘未米 ，㈦ 的 ｆ 图４隆林苗族背扇中的牡丹图案 素，０ 荇 蒋的民族史化符号，Ｉｔ，Ｊ我们传递在社会 的演变过程ｒ｝１阿族人民始终不折不挠地创造艺术 － 的情感、心灵等 多含义。这也就是 百年来Ｉ 以服饰作为 族服饰艺术能以 特有的史化形态生存干¨保 Ｆ 术，成为优秀作物质文化遗产的 『大１． ．载休，利川ｔ技法Ｉｆ，染、纺、织、绣、体脱他ｆ『Ｊ的乐观、 勤 、努 Ｊ、钾慧神ｌ 』，ｊ 刈 术求，ｆ ｊ 的 族允Ｉ ｆｆ｝物寓意，把¨ 参考文献１ …李亦园．人类的视野ｆ Ｍ 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ｌ９９６：ｌ ３． Ｉ２ｌ降林各族自治县文化产业小组．五彩隆林ｆ Ｍ １．南宁：接力出 版社，２００７：ｌ２． 倾注Ｊ 服饰蜡染‘ 刺绣的ｊ三 题 ｌ１ 比 化Ｊ 贤、尼风．‘ ｆ、ｆ、 Ｊ 他ｆ『Ｊ１人】心ｌｉ谢的｜ｆ 感Ｉ１ｃ 戏水等，均丧 ＾殳‘ ， 多 来ｍ族服饰的 制作 法代代十ＩＩ传，『』ｌｌｆ：Ｊ 废给女儿 ｛：授Ｊ 』 芥Ⅲｔ炎崽以交流 融合的过 址ｌ 族 ｒ 之ｍＪｆｆｌＵ＠技艺继，Ｒ、【 Ｊｘ【ｌ 俗父『１ｉＩｌ ： 、Ｉ３ｌ杨正文．苗族服饰文化｛Ｍ １．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１９９８：２４ 博Ｊ 斯认为“艺术总 ｈｊ・ ¨、『ｆ匕｝Ｉ：会的 川功 梁汉昌．没有围墙的民族博物馆（广西隆林）ｆＭ＿．Ｉ南宁：接力 出版社，２００７：３５． 利紧惭纠绷 Ｉ』、Ｊ 起，总‘ｊ符种物质的或 冲的需求 一种义化／爻 成部分能够 Ｉｔ 意 １５ 贵淑娉，龚佩华．文化人类学理沦方法研究ｆＭ Ｉ．广州：广东 高等教育出版社，ｌ９９６：ｌ６７． 火联”Ｉ Ｉ Ｊ ｆ１，， ｊ ，承，』 Ｉｆ ｎ ＩＮ 很人 Ｊ变ｌ ’ｒ』 『责仟编辑：旋沽 义Ｉ 的价ｆｉ或 仃川一ｆ（ ， ｉ／Ｉ： 就址这种价仉 ‘能 Ｏｎ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ｉａｏ Ｅｔｈｎｉｃ Ｆａｓｈｉｏｎ Ａｒｔ Ｄｅｓｉｇｎ： Ａ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ｙ ＹＡＮ（；Ｚｈｉ－，‘ｏｎｇ （ ｔ１（＇（ 《ｌｆ １）ｅｓｉｇｎ，（，ｕａ ｖ１ｇｘｉ Ｎ１）Ｉ。ｍａｌ Ｌ＿ｎｉｗ ｉｌｙ （，ｕｉｌｉ ｎ１ ５４１００４，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ｕｎｉｑｕｅ ｒｅｇｉｏｎ ｄＩｌ（Ｉ ｆＩＬｌＩｉｏｎａ１【 ＩｌＳＩｏＩＩｌＨ ｆｌｒ ｔｈｅ Ｍｉａ（１ ｅｔｈｎｉ（‘ｇｒｏｕｐ ｇｉｗ：￣ｓ ｂｉｎＩ１ ｔｏ ｉｔｓ ｕｎｉ＜ｔｕｅ ｅｕｈｔＩＦＬＩＩ ｆｏ，’ＩｌｌＳ．Ａｓ 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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