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黥。一纛 一黛 曾宪亢 一黥 一一南京２１０００３） 资本主义批判 ｆｓ－Ｉ视角的理论演进 （南京政治学院江苏中图分类号：Ｇ６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５８１１（２０１３）０３—０３４１—０２ 摘要：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强调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同时不应忽视，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中蕴含着空间维度。这一 维度经列斐伏尔和哈维的发展，形成了空间辨证法和地理一历史唯物主义，从而为我们理解当代问题提供了的新的角度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空间 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资本主义的过程中形成了“唯物主义 历史观”。历史唯物主义强调透过物化的现实，把握逻辑与历史 的统一。可以说，唯物主义历史观这个名称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 马克思主义的时间视角。但应当看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逻 辑中是含有空间维度的，且存在于历史唯物主义形成、确立、发 展的整个过程。列斐伏尔在批判继承马克思辩证法思想的基础 卜提出了“空间辩证法”，开肩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空间批判。晚 期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哈维则将地理学研究同对马克思的研 究相结合，提出了“地理一历史唯物主义”，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 西方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恩格斯批判理论的空间维度 在历史唯物主义形成的过程中，马克思和恩格斯走了不同 的理论道路。马克思通过哲学人类学－！＇ｔＬ＃Ｕ转向了唯物主义新世 界观，而恩格斯则是通过经验社会学研究实现的这一过程。这就 决定了恩格斯比马克思更早关注到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空 间问题。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恩格斯描述了英国资本主义 一、发展对城市空问产生的影响以及在这种“伪善的建筑体系”…下 无产阶级的苦难。他意识到，决定城市空间的是其背后的资本主 义生产关系。从宏观卜看，城市空间“由于无意识的默契，也由于 完全明确的有意识的打算”ｔ２１，被分隔为资产阶级所占区域和工 人区，而无产阶级“必须在比较幸福的阶级所看不到的这个地方 尽力挣扎着活下去” 。从微观上看，住宅的结构和功能由于城市 中无产者的增加和住宅所有者对租金的最大追求而改变。以曼 彻斯特为代表的英国Ｔ业城市的空间，因为资本主义的发展而 改变，并将阶级分化、阶级对直和剥削等以空间的形式展现。 虽然马克思在对旧唯物主义的批判中就指ｌ叶｜了应把事物、 现实、感性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反对抽象的自 然观，但对于生产关系同空间的关系的认识则较早出现在《德意 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人们物质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是历 史观的前提。他提出，“一切生产都是个人在一定社会形式中并 借这种社会形式而进行的对自然的占有” 。那么，在资本主义社 状况》中的描述的那样，富人区和贫民区在地理上隔离了，工人 会中，人对自然的占有可被看作是在资本生产关系下人对自然 阶级越来越远离城市的中心。空间的改造，这种经过改造的空间必然会被深深地打上资本主 列斐伏尔理论的核心是社会空间是社会的产物，他向我们 义的烙印。 展示了“在资本的抽象空间和人类Ｈ常活动的具体空间之间的 在马克思、恩格斯合作的《党宣言》中，他们较为清晰地 活性张力形式下的城市维度中，资本主义如何再生产其自身。” Ｉ 阐述了世界市场的观点并明确提出资产阶级是“按照自己的面 三、哈维的地理一历史唯物主义 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 。资产阶级的全球奔走“使一切国家 大卫－哈维是“地理学实证派的集大成者和终结者”［１６】，是 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Ｉ６１，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全球 迄今为止著作被翻译成中文数量最多的地理学家。他转向马克 的扩张伴随着资本主义空间形态的布展。资本主义不断按照自 思主义的道路与恩格斯从对资本主义的经验社会学研究转向历 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１８１。 在《论住宅问题》中，恩格斯从住宅问题出发，“坚持了唯物 主义历史观而且直接利用了《资本论》的成果”１９］对资本主义社会 问题的产生做了分析。他把住宅问题“与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的历 史性质联系起来，将之视为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产物”㈣，指出资 本家对Ｔ人的剥削是“社会要通过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来加以消灭的根本祸害”…Ｉ。 可以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中是内涵着空问维度的。历 史唯物主义并没有忽视空间，相反这一视角存在于历史唯物主 义形成、确立、发展的整个过程。但马克思、恩格斯批判理论中的 空间思想仅仅以闪光点的形式散见于部分著作中，未形成明确 的理论体系。 二、列斐伏尔的空间辩证法 列斐伏尔晚年由Ｅｊ常生活批判转向了空间辩证法。依照他 的理解，“作为马克思历史辩证法的最高形态与核心形态，社会 生产关系的再生产辩证法的进一步发展就是‘空间的生产’的辩 证法。”［１２１“今天的辩证法不再与历史性与历史性时间相关联， 认识到空间，认识到发生了什么或在什么地方发生以及 通常是指什么，这就是对辩证法的恢复。”Ｉｔ３１ 他提出了空问互重性辩证法，即物质性的空间实践、空间的 表象化和再现性空间。物质性的空间实践可以被理解为“马克思 的直接的与自然打交道的物质生产实践的空问化重述与改写” ｌ１ Ｉ空间的表象化是指占主导地位的空间，是被掌握社会权力的 阶层构想的规划设计和建筑，再现性空间是精神的虚构物，反映 人们真实的生活体验。 空间辩证法的这三重维度是不可分隔同时存在的。每一种 生产关系都会产生ｍ自身的空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空间实践 和再现性空间均受着空间的表象化的统治，空间进入了资本主 义的生产模式，资本主义用它来生产剩余价值并对无产阶级进 行控制。阶级冲突被具体空间化．正像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 ……，己的面貌改造改造旧有的空间样式，世界市场的形成也是资本 史唯物主义的道路有相似之处。在地理学实证派里程碑式的著 主义空间样式伞球化的过程。但同时，资本丰义对空间的占有必 作《地理学中的解释》（１９６９）中，哈维指出要把当代科学哲学思 然辩证地走向其反面。世界市场的形成使人们的普遍交往得以 想系统地引进地理学的方思考中。此后对于地理学中社会 建立，“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成为可能。 问题的关注和对《资本论》的研读使哈维开始将马克思的批判理 《ｌ８５７年一１８５８年经济学手稿》中的资本“用时问去消灭空 论作为自己研究的方基础。 间”的命题则更为清晰地体现了马克思理论视角里的空间维度。 哈维认为，在《党宣言》、《资本论》等著作中马克思虽论 马克思提出，“资本按其本性来说，力求超越一切空间界限。”『 及空间，但受制于时代等原因，马克思还是忽视了空间问题。“从 “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征服整个 任何唯物主义者对待历史的方法看，地理问题总是当代问题。但 作者简介：曾￣，（１９８９．０５一），男，河南南阳人，南京政治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 ３４１ 一 支出（如教育和科研）来进行时间转移，以推迟资本价值在未来 重新进人流通领域的时间；（ｂ）通过在别处开发新的市场，以新 的生产能力和新的资源、礼会和劳动可能性来进行空间转移；（ｃ） 在某种程度上将（ａ）与（ｂ）结合起来。”［２９怛正如哈维在分析资本 积累在时空中分子化的过程中指 的那样，时间一空间修复会 带来资本主义地理学景观的变动。转移的资本会留下破败的空 间景观，而新的时间一空间修复也可能威胁尚未实现价值的已 嵌入在国土上的资本。 四、启示 它们从未系统地得到解决。我希望为解决这些问题打下必要的 基础。”１１７１因此，他提出了自己的“历史一地理唯物主义”。 哈维批判理论的逻辑起点是资本积累在时间和空问中的分 子化过程。“竞争与垄断、集中与分散、固定与变动、动力与惰性， 以及各种不同范嗣的经济活动之间的紧张状态，无一例外地都 产生于资本的无限积累在时间与空间中的分子化过程之中。”Ｂ８１ 为了论证这一过程，哈维首先在假设存在一系列理想制度的情 况下对资本与时空的关系进行了分析。众所周知，商品、劳动力 的交换几乎总是伴随着空间位置的转移。这些转移受制于路程 的阻力，降低这种阻力可以使经济活动在空问中聚集。这样就产 生了不均衡的地理发展，而不同地区不同的环境、资源等条件将 这种空间上的差异进一步放大。个体资本家为了在竞争中取得 区位优势，需要在这种地理的不平衡中把生产或销售活动向能 够实现更低成本或取得更高利润的空间转移。当然，技术优势对 于个体资本家而言同样重要，并且这两种优势“在一定的情况下 方可以替代另一方”ｆ１ｑ｝。竞争促使个体资本家不断寻求扩大市 场和取得技术优势，“资本主义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的地理学 景观永远不会处于平衡状态。”Ｉ驯 哈维认同马克思提出的资本“用时间去消灭空间”【２】Ｉ。哈维指 出，资本主义活动“有一种永不停息地减少（如果不是消灭）空间 障碍的动力，以及与之相伴随的永不停息地加速资本周转的冲 动。”阎运输与通讯行业的发展能够极大地改变路程阻力，使商 品、生产能力、人和金钱在空间中更加迅捷地流动。这种流动是 建立在将诸如公路、铁路、港口、电网等物质设施同定在空间的 基础之上的。这些设施吸收大量的资本，并推动其他形式的资本 和劳动在空间中流动。这些“嵌入在国土中的固定资本” Ｊ，与其 他形式的资本一样是自行增值的价值。它们实现自身价值的程 度取决于物质基础设施的使用情况。这样，这些资本就成为一种 阻碍地理变迁和资本主义活动重新安置的惰性力量。这就要求 资本主义在发展过程中将曾经为其带来便利的地理学景观破坏 并建立一种新的能适应其追求资本无限积累的地理学景观。“创 造性破坏的历史被写入了资本积累真实的历史地理学景观之 中。”１２４１而无论资本在改造空间的过程中发挥的是动力还是惰性 的作用，它们都是由追求无限积累和利润的资本逻辑所决定的。 与资本逻辑相对应的是政治逻辑或领土逻辑，哈维特别强 一马克思主义空间维度的资本主义批判对我们而言具有重要 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首先，空间维度的资本主义批判为我们发展马克思主义和 深入理解当代资本主义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马克思的整个世～ 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 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３０】空间维度的资本 主义批判有助于研究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的新问题，揭开当代 资本主义温和面纱下的严酷剥夺的本性，为马克思主义进行强 有力的辩护。空间维度的资本主批判现实指向性极强，将马克思 主义从象牙塔中学理化、思辨化的研究带回到了对重大现实问 题的直面和批判，为我们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 化、大众化提供了理论资源和方法启迪。 其次，空间维度的资本主义批判为我们发展中国特色社会 主义，正确处理城市化进程中所遇到的问题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我们必须清醒把握推进城市化进程中所遇到的困难，有效解决 住房、社会保障、ｊ农、生态等问题。 注释： 【１】【２１【３】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Ｍ］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 斯全集（第２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１ ９５７：３２８，３２６，３０６． ［４冯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Ｍ】．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 格斯文集ｆ第８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１ １． ［５】【６］［２７］马克思，恩格斯．党宣言［Ｍ］．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 格斯文集（第２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３６，３５，４３． ［７］［８］［２１］马克思．１８５７年一１８５８年经济学手稿［Ｍ］．马克思，恩格 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ｆ第３０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５２１，５３８． ９］［１０］胡大平．回到恩格斯——文本、理论和解读政治学［Ｍ１．南京： 调了两者的辩证的关系。资本积累在时空中分子化的过程虽然 ［产生了资本主义地理景观的变动和不平衡，但在一定时期内，是 江苏人民出版社，２０１１：２５７，２６１． １１］恩格斯．论住宅问题［Ｍ］．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存在相对稳定的区域经济体。在这些区域中，生产、分配、交换和 ［消费在一定时间和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结构性一致。资本积累在 ３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２５１． 时空中的分子化过程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区域性这一“非正式、易 ［１２］［１４］张一兵．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潮（上卷）［Ｍ】．南京：江 ２０１２：３２３—３２４，３３０． 渗透但却难以确认的权力的领土逻辑”ｌ西。国家内占主导地位的 苏人民出版社，区域性利益则以其巨大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国家的领土 逻辑。同时，哈维指出，将资本主义的历史一地理演变看成是不 受领土逻辑影响的过程是错误的。“政治权力、领土治理和行政 管理在各种不同的地理范围内被建立起来后，随之构建了一套 以等级秩序为基础的政治环境，这也正是资本积累的分子化过 程得以产生的环境。”【 ｌ此外，国家可以利用其权力，通过改革资 本积累所必需的基本制度、控制基础设施投资、出台计划、设置 管理机构等来协调地区性的差异和推动力。 马克思在《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 【１３］Ｈｅｎｒｉ Ｌｅｆｅｂｖｒｅ．Ｔｈｅ Ｓｕｒｖｉｖａｌ ｏｆ Ｃａｐｉｔａｌｉｓｍ，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ｅｄ ｂｙ Ｆｒａｎｋ Ｂｒｙａｎｔ，Ａｌｌｉｓｏｎ＆Ｂｕｓｂｙ． Ｌｏｎｄｏｎ：１９７８．转自刘怀玉．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间化解释：以列斐伏 尔为个案 河北学刊．２００５（３）：１ １６． 【１５］大卫・麦克纳利，著．王巍，译．城市的空间辩证法『Ｎ］．中国 社会科学报，２０１ １－１ １－２９． 【１６］蔡运龙．大卫・哈维：地理学实证派的集大成者和终结者【Ｎ１＿中 华读书报，２００２— ０５－２９． 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１２７］，但为何资本主义虽历经危机仍 保有生命力。列斐伏尔认为资本主义通过空间生产得以生存。哈 维则认为，列斐伏尔“没能正确地解释为什么空间生产对资本主 义的生存至关重要，它又是如何发挥这种重要作用的。” 哇于马 克思关于利润率不断下降并导致过度积累危机的理论，哈维提 出了资本的“时间一空间修复”理论。这一理论的基本观点是，特 定地域系统的资本过度积累表现为劳动盈余和资本盈余，盈余可 以通过如下的方式得到吸收：“（ａ）通过投资长期资本项目或社会 【１７］吴敏．英国著名左翼学者大卫・哈维论资本主义叭国外理论动 态．２００１（３）：７． ［１ ８１ｌ１９］［２０１ｌ２２】［２３１ｆ２４］【２５Ⅱ２６】【２８１【２９］哈维，著．初立忠，沈晓雷，译．新 帝同主义【Ｍ］．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９：８３，７８，７９，８１，８２，８５， ７７．７２．８９—９０． ［３０］恩格斯．恩格斯致威・桑巴特［Ｍ］．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 选集（第４卷），北京：人民ｌ叶Ｊ版社，１９９５：７４２． ３４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