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响午,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仿佛黑色的墨汁泼洒在苍白的纸张上,所过之处尽数被浸染,漆黑的云朵如飘曳的长裙,随风飞卷。小村落不大,仅有几十户人家,多是木质结构的房子,看起来也还算结实,错落的分布在方圆几里内。村东侧的天青山与小村之间被一条湍急的大河阻隔着,其名瑞河,河水清澈透明,深处碧波荡漾,翻滚跳跃的浪花似朵朵白莲争先绽放在波光粼粼水面上,在阳光的折射下从山顶俯视而去恰似一条银色丝带轻柔的拂村而过,绵延几千里远。
磐石村和方圆百里的其它村落的村民都喜吃这瑞河的水,不过与其它村落所不同的是这磐石村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一直传承繁衍自今,算是历史悠久了,村人的性格也如其村名一样都很朴实敦厚。平日里小村非常喧嚣,人来人往的吵杂声,木匠坊与铁匠坊的作业声,摆摊的叫卖声,孩子间彼此追逐嬉闹声,还有家家户户养的家禽时不时发出的叫声,倒也热闹非凡。可平日一派欣欣向荣的磐石村此刻却安静异常,村民都待在进各自家中,且将门窗紧闭,满院子的鸡鸭鹅狗也失了平日的精神劲,无精打采的趴伏在窝中,偶有顽皮淘气的孩子偷偷的从门缝里挤出来好奇的盯着远处越发乌黑阴沉的天空,但接着就会被随后紧追出来的家长抓回屋里,重重的关上房门,偶尔还会从门后隐约传出几声呵斥。
整个村落寂静的可怕,但此时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依然倔强孤独的走在村间的阡陌小路上,看那行进方向正是村外的天青山,在这个悄无声息的村落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在画中行走的人儿一样。这是一个看上去年龄在十三四岁的少年,利剑般浓密乌黑的眉毛下一双明如皎月,亮如辰星,仿若黑水晶般乌黑明澈的眼睛嵌在那张稚嫩白皙却棱角分明的小脸上,看起来格外显眼,漆黑深邃的眼眸透发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孩子身上应有的智慧和坚毅。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抿着,模样甚是清秀。黑色的长发被一条细细的麻绳扎起随意的散落在身后随风飘扬,单薄瘦弱的身躯罩在宽大的米黄色麻布衣下,衣襟被吹地猎猎作响,看起来别有一番气质。少年此时右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了一层白布,不知里面装的什么,此时正一步一步坚定的向村外走去。路上偶尔会碰见从村外刚刚赶回来的村民,不过在简单跟少年打过招呼后也都急不可待的奔回各自家中。
待少年刚刚走到村的边缘时却突然驻足不前,那里一条散发着沧桑气息的古老石桥正安静的吊挂在湍急的河面上,似乎亘古如此,如同一条纤细的脐带使之小小的磐石村与苍莽高耸的天青山牢牢的粘连在一起,让村民能源源不断的从山里获得各种各样丰富的物质资源 ,不但养活了所有的人,还使村民的生活蒸蒸日上。
这座石桥村里的人并不知晓是何人何年所建,总之传说打磐石村自建立以来其就已经存在了,外型酷似彩虹,是方圆百里内唯一一条连通天青山和外界的通道,村民称其为通天桥,意指通天之路。桥身很宽大,能够容纳两辆牛车并排通行却不会感觉拥挤,洁白光亮如玉石的桥墩深深的扎根在两岸岩堤上,湍急碧绿的河水拍打在石墩上被溅起又跌落回水中,不断的发出似银珠落玉盘般的清脆悦耳声响。
少年一双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座古老石桥,准确的
说是石桥头两测的外型酷似石狮子雕塑的其中一个,此兽外型威武不凡,粗壮的四肢上肌肉虬结,锋如利刃般的齿爪,让人望而生畏,此时正蹲坐在一座石刻的巨大香炉上,许是因雕刻技艺太过精湛,看起来栩栩如生,气势逼人,只见它口若悬河,眼如铜铃,满口獠牙利齿,好似随时会飞扑过来一样,摄人心魄。据村里的人说这叫狻猊,是莽荒时期的神兽苍龙的第五子,龙生九子,九子却外型各异,虽然九子皆不成龙,但却各自继承了神龙的一种特征和一项能力,这五子狻猊擅长吞云吐雾,制造幻境,力大无穷,喜食虎豹,但也只是传说,似那等神兽,或许只有神秘莫测的修道仙人才能见过吧。
少年就那样的呆呆的看着,似乎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渐渐漆黑明亮的眼眸里似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星空下飘来了几朵淡淡的薄云,云里隐现星光闪烁。
天越来越黑了,此时的乌云已经堆成了厚厚一叠,仿佛入夜了一样,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气味,压抑的气氛仿佛千军万马压境一样,让人憋闷的快喘不过气来。突然一阵吱嘎吱嘎的车轮滚动碾压路面的声响从桥的对面轻轻传来,远远看去却是一辆满载了木材的牛车正从桥的另一侧慢慢的驶来,牛车的出现打断了少年的沉思,他从狻猊雕塑上收回目光抬起头向前望去,随着牛车的临近当看清车上的人时那苍白冷淡的小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孩童般天真可爱的微笑,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在这漆黑沉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耀眼,这一刻仿佛周围步步紧逼的压抑气氛都被冲淡了一些。 牛车上乘坐了一老一少两个人,那老人看去年过六旬,发须已经花白,脸上虽有着浓浓的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依然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濯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给人一种充满了智慧且散发着淡淡的威严。老人身边是个看起来二十上下的青年,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臂膀,一身健壮的肌肉高高隆起,浓眉大眼,看脸部轮廓与那老人倒有七分相似,此刻正端坐在车前挥动皮鞭抽赶那头老黄牛,仿佛很着焦急似的。青年明显也瞧见了桥头的少年,待车快驶到少年面前时猛的一拉缰绳勒停了牛车,利落的跳下车来满脸诧异的瞪着少年喊道,“莫寒竹,大雨马上就要来了,这个点怎么还进山啊,万一山体滑坡可就危险了,我和父亲今天运气不错,还猎到了一只野猪,晚上别忘了去我家拿几块肉啊,把你这小身板好好补补,说完豪爽的哈哈一笑。”原来这少年叫莫寒竹,此时听到那青年壮汉的话后眼睛里的水雾明显淡了几分,白净的小脸明显红了一下,看来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啊,寒竹啊,你这次上山一定快去快回,别在山里待久了,山里寒气重该着凉了,晚上回来就到我们那吃吧,今天让铁牛给你做顿红烧肉,接话的却是坐在牛车上的老人,此时这个老人面带微笑,眯缝着眼睛慈祥可亲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原来俊俏清秀的少年叫莫寒竹,此时他的心突然感觉好温暖,想来自从爹娘相继去世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这个村子的村民,尤其面前的这一家人,花白胡子的老爷爷其实是磐石村的村长,平时面对其它人却是不苟言笑,甚是威严,可是每次看到自己就跟对待自己亲孙子一样疼爱关心,嘘寒问暖,而且自己平时吃的大部分肉食都是村长爷爷送的,还总是叫自己过去蹭饭,想到这些他握紧了双拳,越发坚定了心中从小到达大一直都没停止过的梦想。小竹腼腆的应了一声并微笑着道:“谢谢村长爷爷和铁牛大哥,我会小心的。”说完摆摆手转身向桥的对岸快步走去。
此时的天青山仿佛披上了一层黑纱,碧绿的林海在狂风中波荡起伏,摇曳的树枝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桥的尽头是一片参天巨树,只有一条幽深小径
通向山林中,远远看着那渐渐被茂密的树木所遮掩的山间小路,黑漆漆的尽头处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让人望而生畏。不过这一切都丝毫不能阻止那个看起来仅有十二三岁的少年的脚步,他依然坚定的一步步走向林中,不曾犹豫动摇分毫。牛车上的两个人一直目视着小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幽暗的密林中,这时铁牛才扬起皮鞭狠抽了一下牛背,牛车又缓缓的向村里行驶了。
路上铁牛抱怨着对老人说到“爹,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啊,虽然尽孝道上坟祭奠已故父母是乃天经地义,但如此天气进山实在是太危险了。”老人听了儿子的话后也是无奈叹到“唉,我怎会不知,只是一年前小竹的父亲去世后他就一直风雨无阻的日日进山祭奠,足可证他至孝之心,况且他的母亲又在一个月前去世了,父母双亡我想对他的打击应该不小,虽然他是那张氏夫妇二人在桥头的石狻猊背上捡到的弃婴,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胜似生身父母,小竹又是一个伶俐聪敏的孩子,就让他去吧,希望他能熬过这一阵儿。”说完老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幽深密林,目露沉思,不久后却深深的摇头叹息了一声,收回目光,随着牛车缓缓的消失在了通天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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