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青少年与普通青少年的差异性与相似性

——以江苏省无锡市调查为例

奚春华

内容摘要：本研究在问卷调查基础上，对江苏省无锡市边缘青少年和普通青少年的诸方面状况做了比较。结果表明，边缘青少年的家庭状况和学校支持明显不及普通青少年。在社会交往、社会认知和自我认知、害怕的事、兴趣爱好等四方面，两类青少年的状况有相似性，更有差异性。最后，提出边缘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对策。

关键词：边缘青少年；普通青少年；社会工作

一、

引言

边缘青少年是社会工作的重要议题。深圳、上海等一线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全国领先，社

[1]

会工作实践起步较早。2002年共青团上海对杨浦、长宁和浦东三个区16－25岁、无固定

[2]

工作、不在上学的1337位青少年组织了普查。江苏省无锡市，属二线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在全国70个大中城市中排名靠前，社会工作实践起步亦较早，2005年共青团无锡市北塘区委对辖区内的1214位边缘青少年做了普查登记。

综观已有文献，笔者发现：⑴社工从业人员和相关学者研究、服务边缘青少年时，一般采用个案、小组、社区等社工方法，对个别青少年进行较深入的服务实践或研究，而对边缘青少年总体研究较少，借助问卷调查进行定量分析的方法采用较少；⑵已有文献往往是对边缘青少年单类研究，边缘青少年和普通青少年同一时点的比较研究还未进行，由于缺少普通青少年这一参照系，对边缘青少年的总体分析难免偏误。因此有必要对一个城市中的边缘青少年和普通青少年进行同一时点的问卷调查，通过两类青少年的状况比较，为边缘青少年的总体分析提供参照系，为今后更好的社工实践做好铺垫。

二、

概念界定与抽样

本研究中，普通青少年指年龄在8－25岁，在普通学校就读或已工作，身心健康，无不良记录的青少年。边缘青少年指年龄在8－25岁，普通青少年范畴以外的青少年，主要包括下面几类：在特殊学校（对心理行为偏常、不宜在普通学校学习的学生进行教育的公办特殊学校，如无锡市LH中学）就读的青少年；失学失业的青少年；虽在上学或工作但身有病残的青少年；虽在上学或工作但有偷盗、吸毒等不良记录的青少年。2008年5月研究者在江苏省无锡市进行调查，根据青少年现就读的学校和工作状况进行配额抽样，发放问卷440份，回收有效问卷425份，有效问卷回收率96.6％，样本基本情况见表1。调查从个体特征、家庭状况、学校支持、社会交往、社会认知和自我认知、害怕的事情、兴趣爱好等七个方面分析两类青少年的异同。研究者将问卷资料输入到SPSS软件后，进行定量分析。

表1： 样本概况

现 状 小学在读 初中在读 高中在读 中专/职校在读 在工作 失学失业 合 计 普通青少年 人数 21 30 30 75 35 191 % 11.0 15.7 15.7 39.3 18.3 100.0 边缘青少年 人数 44 114 15 11 35 15 234 % 18.8 48.7 6.4 4.7 15.0 6.4 100.0

三、 结果与分析

（一）个体特征

本研究对青少年的个体特征从五个方面考察：现状、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81.7％的普通青少年现在普通学校读书，18.3％的在工作；78.6％的边缘青少年现在读书，15％的在工作，失学失业的占6.4％。两类青少年都以学生为主。普通青少年中，女性所占比例为53.9％；边缘青少年中，男性所占比例为70％。由于年龄较小，在读青少年均未婚。虽然年龄分布都在16—25岁，已工作的普通青少年28.6%的已婚，已工作的边缘青少年11.4%的已婚，而失学失业青少年只有7.1%的已婚（已婚者为女性），即他们的已婚率依次递减。已工作的普通青少年和已工作的边缘青少年，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均为5.5成；失学失业青少年，5成多的为高中/中专/职校学历，大专及以上学历的不到1成，由于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低，他们普遍缺乏就业竞争力。 （二）家庭状况

就家庭而言，青少年有其硬性环境（居住状况、收支状况）和软性环境（和谐状况）。未婚的普通青少年和未婚的边缘青少年自己单住一个房间的比例均超过6成，但前者依然比后者高出了1.6％。8/9的普通青少年平时的钱基本够花，2/3的边缘青少年平时的钱基本够花，前者超出后者的比例高达21.2％。由于居住状况、收支状况与家庭经济实力有关，故普通青少年的家庭经济状况明显的好于边缘青少年。过8成的普通青少年生活在完整和谐的家庭中，而不到6成的边缘青少年生活在此类家庭中。生活在完整但不和谐家庭（父母经常吵架、分居）、重组家庭（爸妈再婚）、残缺家庭（单亲、父母双亡）的边缘青少年的比例均超过普通青少年比例。由于社会工作以弱势群体为主要对象，不和谐、不完整、经济贫困等对家庭成员有一定负面作用，因此硬性环境和软性环境较差的边缘青少年应该成为社会工作者的重点关注对象。 （三）学校支持

本研究对青少年的学校支持从三个方面考察：师生关系、同学关系以及学习成就感。普通青少年师生关系融洽的比例为69％，而边缘青少年师生关系融洽的比例为52.6％，前者比后者高出16.4％。普通青少年同学关系融洽的比例为72.3％，而边缘青少年同学关系融洽的比例只有41.4％，前者比后者高出30.9％。普通青少年具有学习成就感的比例为80.1％，而边缘青少年具有学习成就感的比例为75.8％，前者比后者高出4.3％。因此，在学校支持的三个方面，普通青少年的状况都要明显好于边缘青少年。进一步比较发现，失学失业青少年的学校支持又比在读和在工作的边缘青少年的学校支持低了一大截。这为解释某些青少年为什么容易失学提供了一条强有力的路径。 （四）社会交往

本研究对青少年的社会交往从三个方面考察：朋友现状、对朋友的态度以及聚会场所。 表2和表3显示，已经工作的青少年，其朋友以已经工作的为主；还在上学的青少年，其朋友以还在上学的为主。青少年现状和朋友现状的相关度高达50%左右。此外，失学失业的青少年交往的朋友以已经工作的为主，说明他们有可能希望通过社会交往改变自己的不良处境。

表2： 边缘青少年现状和朋友现状的关系

朋友现状 已经工作 还在上学 失学失业 （总数） 边缘青少年现状 已经工作 ％ 94.3 2.9 2.9 （35） 还在上学 ％ 3.8 88.5 7.7 （183） λ＝0.53 失学失业 ％ 46.6 26.7 26.7 （15）

表3： 普通青少年现状和朋友现状的关系 朋友现状 已经工作 还在上学 失学失业 （总数） 普通青少年现状 已经工作 ％ 80.0 14.3 5.7 （35） 还在上学 ％ 14.6 84.7 0.7 （137） λ＝0.45 两类青少年同意“帮助朋友总是让我很高兴”的比例都超过90％，反对这种说法的比例都在2％以下，说明他们都愿意帮助朋友。但两类青少年对朋友的帮助也是有条件的，同意“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比例都为50％多一些，比同意“帮助朋友总是让我很高兴”的比例少了1/3。两类青少年对“只要朋友一叫我，我就跟他/她出去玩，不管家人是否反对”的态度迥异。普通青少年同意这种说法的比例只有7.4％，而边缘青少年同意这种说法的比例高达.3％，相差了56.9％。综合对三种说法的态度，普通青少年对朋友持“条件理性”的态度，他们大体上可以分清哪类朋友可以交往、哪些请求可以帮助；边缘青少年对朋友的态度在某些方面“理性缺失”，近2/3的边缘青少年可能在家人反对的情况下，跟随朋友出去玩，这为恶化家庭关系埋下了隐患，也助长了交友不当对边缘青少年成长的负面影响。

两类青少年选择在朋友家和自己家聚会的比例均超过6成，换而言之，“在家聚会”往往是青少年聚会场所的首选。两类青少年选择在学校和公园聚会的比例也都超过4成，选择在大街上聚会的比例紧随其后（45％—30％），选择在商场超市、快餐店、书店、KTV、小饭店、网吧等地聚会的比例再次之（40％—10％），选择在咖啡店、舞厅、棋牌室、桑拿等地聚会的比例很少（10％以下）。当然，两类青少年在聚会场所选择上也存有差异。普通青少年选择商场超市、快餐店、书店、茶楼等作为聚会场所的比例高于边缘青少年，边缘青少年选择网吧、酒吧、舞厅等作为聚会场所的比例要高于普通青少年，特别一提是，近半数的失学失业青少年将网吧作为聚会场所。青少年“在家聚会”和“在外聚会”的总体情况和分布状况可以为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开展提供重要思路；网吧、酒吧、舞厅等容易引发问题的场所，边缘青少年相对普通青少年更倾向于选择，这也是社会工作者需要注意的。 （五）社会认知和自我认知

就社会认知而言，竞争激烈、社会不公是两类青少年对社会的总体感受。问卷要求被访者对两个问题（现代社会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善良人吃亏）做“同意”、“一般”、“不同意”的三分回答。边缘青少年和普通青少年同意第一个问题的比例都在2/3左右，反对这种说法的比例都不足20％，这表明大部分青少年对社会持悲观态度。3成普通青少年同意第二个问题，而边缘青少年同意第二个问题的比例则接近一半，这表明边缘青少年对社会的认知比普通青少年更为悲观。

就自我认知而言，两类青少年的态度总体上比较正面和积极。问卷要求被访者从积极和消极两个维度回答11个问题。就积极维度的前六个问题（我是一个健康的人、我是一个开朗的人、我是坚强的人、我很能干、我是讨人喜欢的人、我从来不认输），两类青少年持同意态度的比例均过半数；积极维度的第七个问题（我很善于表达自己），两类青少年持同意态度的比例也达到了4成左右。而且除第四个问题（我很能干）外，两类青少年对积极维度的诸问题持同意态度的比例差异都在4％范围内。这些信息表明，两类青少年对积极维度所提问题的态度非常接近，无明显差异。就消极维度的前两个问题（我是脆弱的人、我没有能力适应社会竞争），两类青少年持反对态度的比例均超过2/3；消极维度的后两个问题（我是一个易于冲动的人、我的运气不好），两类青少年持反对态度的比例均超过4成，持同意态度的比例均少于3成。这些信息表明，大多数青少年对负面提问持反对的态度。另一方面，就消极维度的四个问题，边缘青少年

持同意态度的比例均超过普通青少年持同意态度的比例，这又表明边缘青少年对消极维度问题的态度没有普通青少年乐观。整合积极和消极两个维度的调查信息，两类青少年对自己的能力、身体状况、社会交往、个性优势等充满自信，其总体的自我认知都比较积极。 （六）害怕的事情

就害怕的事情来看，边缘青少年和普通青少年有很多相似之处。“孤独无助”被青少年选择的比例最高。“找不到工作”和“被认为不诚实”两项，被青少年选择的比例次之。“生病”、“父母吵架”、“听父母唠叨”、“没钱花”、“考不上大学”等五项，被选择的比例再次之。“老师告状”、“被父母打骂”、“与陌生人说话”、“在网吧被父母捉住”、“被认为不时尚”等五项，被选择的比例最少。可见，孤独无助感和就业危机感是现代独生子女的普遍感受，而非边缘青少年的“专利”。

另一方面，两类青少年害怕的事情更有不同之处。虽然边缘青少年现在读书的比例比普通青少年低，但超过1/3的边缘青少年选择了“考试不及格”，选择此项的普通青少年比例仅为2成，这和前文的学习成就感相印证。近1/4的边缘青少年选择了“没钱花”，而选择此项的普通青少年比例仅为1/9，这和前文的收支状况相呼应。14项事情累计被选择的比例，边缘青少年为306.5％，普通青少年为214.3％，前者担心害怕的事情比后者多，这或许是因为前者的境况总体上不如后者。 （七）兴趣爱好

边缘青少年和普通青少年的兴趣爱好有很多相似之处。他（她）们选择“看书、听音乐、看电视”的比例均过八成。“交友聊天”和“上网”两项活动，都为过半数的两类青少年选择。“睡觉”、“体育运动”、“宠物/种植”等三项活动，都为3－5成的两类青少年选择。“家务劳动”、“参加公益活动”、“消费”、“投资”等四项活动，为两类青少年选择的比例均不到3成。

另一方面，两类青少年的兴趣爱好更有不同之处。4成的普通青少年将“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作为自己的爱好之一，而选择此项的边缘青少年比例只有1/4。11项活动累计被选择的比例，普通青少年为470.9％，边缘青少年为412.4％，前者的兴趣爱好比后者更为广泛。

边缘青少年中，失学失业青少年的兴趣爱好有较大的特殊性，兴趣面窄（11项活动累计选择比例只有233.4%），过半数的喜欢上网，却没人喜欢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加之较差的家庭状况和学校支持，失学失业青少年的生存竞争力让人担忧。

四、 结论与对策

（一）研究结论

1.边缘青少年的家庭状况和学校支持明显不及普通青少年。在社会交往、社会认知和自我认知、害怕的事、兴趣爱好等四方面，两类青少年的状况有相似性，更有差异性。

2.边缘青少年中，失学失业青少年状况更让人担忧。他们多为单身，几乎没上过大学，由于没有工作，手头经常拮据。回首校园生活，他们感到师生关系、同学关系紧张，没学到知识。“运气不佳”是其自我安慰的托词，却忽视了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喜欢上网，和朋友经常在网吧聚会。近半数的失学失业青少年生活在不和谐或不完整的家庭中，平时听倦了父母的唠叨。 （二）对策思路

边缘青少年及其社会工作是当代值得关注的热点议题。为了提升和完善边缘青少年社会工作，有必要进一步把握如下工作思路。

1. 边缘青少年社会工作应该成为社会、、学校、家庭、网吧的共同责任。

责任是社会工作中的首要问题。边缘青少年问题的形成，是多因素合力的结果，其解决也需多主体勇担责任，多管齐下，协同解决。⑴边缘青少年对自我的认知和普通青少年一样正面积极，但对社会认知更显悲观。虽然他们或身有病残，或有偷盗、吸毒等不良记录，或心理行为异常，或没有工作，社会公众看待他们时，不应戴着有色眼镜，给其贴上“边缘”标签，而应以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们，为其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潜移默化其悲观的社会认知。⑵一

方面尽量创造就业机会，一方面对走出校门的青少年进行技能培训，使其有一技之长，减少青少年失业现象。⑶学校应着力改善师生关系，正确引导同学关系，减轻学生的学习负担，培养学生的学习成就感，缓解部分学生的厌学情绪，对经济困难的学生给予一定的帮扶，减少乃至消除青少年失学现象。⑷家长管教子女时，应采用合适的方式，一味的唠叨、打骂孩子，教育效果可能事与愿违。不和谐的家庭，父母应改善彼此间的夫妻关系，不当着孩子的面吵架，履行起管教子女的责任。单亲等家庭无力管教子女时，可向社区和社会工作者求助，减少青少年失管现象。⑸网吧接待未成年人上网时，需有家长监护。网吧不向青少年提供浏览不良网页的服务，网络游戏装载定时提醒，防止青少年上网成瘾。

2. 边缘青少年社会工作应该相信边缘青少年的优势并激发其自身求变。

边缘青少年充满自信、乐于帮助朋友，这是促使其自身转变的重要资源。⑴要协助边缘青少年对社会、个人、前途有达观认识，认识到不断努力才是未来成功的基础。⑵要协助边缘青少年建立良好的生活方式，引导他们多交好朋友、远离坏朋友，从而为发展建立必要的支持性的社会资源。⑶要推动其注重技能培训，变“要我学”为“我要学”，拓宽兴趣爱好面。⑷要激发其正确的就业观，爱惜就业机会，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在工作中不断强化实力。

3. 边缘青少年社会工作应该区别对待不同状况的边缘青少年。

失学失业青少年，社会工作以救助为主，通过救助推动其就读或就业。在上学和在工作的边缘青少年，其状况介于普通青少年和失学失业青少年之间，社会工作以预防为主，防止其滑向失学失业的境况。

参考文献：

[1]张文.深圳青少年社会工作探索与展望[J].中国青年研究,2007,7:45-48.

[2]青年协会,上海市青年联合会.预防犯罪与青年工作——沪港两地的探索与实践[C].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5:198-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