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互补与融合

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互补与融合

作者：万志全

来源：《当代音乐（上旬刊）》2017年第03期

[摘要]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美学特质分别表现为“歌词贴近生活美、旋律欢快优雅美、演唱多元本色美、配乐融合协调美”与“节奏狂劲美、曲调单纯美、歌词变异美、歌手包装美、舞蹈衬托美”等方面。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互补主要表现在新民歌、原生态民歌以及雅化的流行歌曲之中；而两者的审美融合主要表现为民通唱法的流行和认同。 [关键词]当代民歌；流行歌曲；美学特质；审美异同；审美互补；审美融合 [中图分类号]J60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2233（2017）05-0025-03

声乐美学一直是当代音乐研究之理论重地，而对于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美学特色探究又是其新兴之理论热点。故此，深入探究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如何实现审美互补与融合，将对声乐美学之拓展性研究有所裨益。 一、当代民歌的美学特质

有学者认为“民歌美有三个特征：一是朴实之美，二是生活之美，三是生动之美”[1]。而随着时代的进步，当代民歌具有“歌词贴近生活美、旋律欢快优雅美、演唱多元本色美、配乐融合协调美”等诸多美学特质。由于民歌多来自民间或少数民族地区，有着悠久的传承历史，其歌词主要描绘广大民众（包括少数民族民众）的劳作、生活、情爱和对美好未来的期盼，它们非常贴近生活，因而具有一种纯朴、真诚和积极向上的美感特性。比如《小河淌水》的歌词“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分别撷取了云南大理弥渡县的方言“亮汪汪、清悠悠”来形容月亮和河水，显得清新纯朴，而“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则表达了对深山中劳作的情人之牵挂和思念。至于如何描绘阿妹心中的阿哥，作者没有运用华丽的比喻和想象，而是简单地用了一句“哥像月亮天上走”来比喻之；这句比喻既切合阿妹的纯朴妇女形象，又恰当地表露了阿妹对阿哥的炽热情爱，那就是不管阿妹像流水一样流到哪儿，都能得到阿哥月光般温情的抚慰。

民歌的诞生多为即兴创作，有时甚至没有固定的程式和严谨的格律，有时会模仿自然声响和各种动物的叫声，有时则会增加一些衬腔，但民歌的情绪毕竟是健康向上、热爱生活的，故而其总体旋律还是颇为欢快与优雅的。就拿《小河淌水》来说，它用的是五个乐句的羽调式音阶，其整体旋律舒缓悠长、渐进悠扬、回环缠绵，在演唱和欣赏之际，给人的整体感觉是欢快优雅的，是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和突兀的。

民歌的演唱者既有专业演员，也有些不大懂演唱技巧的民众，因而其演唱风格既是多元的，又是颇为本色的。而这种本色化的演唱（比如声线简单、音域不宽、假嗓和美声匮乏等）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也很切近一些民歌篇幅短小、音域不宽、乐章和节奏简单等特点，从而使得它简单易学，演唱者众多，传唱面既广又大，真可谓是人见人爱。比如《映山红》的演唱者中既有原唱邓玉华，又有、刘欢、廖昌永、董文华、阿宝、刀郎、柴亮、吕薇、童丽、姜苏、阿鲁阿卓、金婷婷、黄英、刘紫玲、黑鸭子组合等专业演唱者，更有数不清的民众演唱者，大凡只要听过这首歌的，几乎都能哼唱之。

为了切合民歌旋律欢快优雅、简单朴实等特点，在乐器选择和配乐取舍上，它往往能够做到就地取材、精简实用、融合协调，从而彰显其和谐美。尤其是号子、山歌、牧歌、渔歌、小调、童谣等旋律较为简单的民歌，更是就地选取笛子、二胡、胡琴、马头琴、琵琶、芦笙、葫芦丝、古筝、唢呐、梆子、锣鼓等民间常见的乐器予以配乐，从而使得演唱清晰、器乐融合、配乐协调，发扬了民歌清新优美的风格。比如《月光下的凤尾竹》所用的伴奏乐器主要是葫芦丝，《蝴蝶泉边》的伴奏乐器有笛子、琵琶、三弦和唢呐等。 二、当代流行歌曲的美学特质

当代流行歌曲具有“节奏狂劲美、曲调单纯美、歌词变异美、歌手包装美、舞蹈衬托美”等美学特质[2]。在节奏的狂劲美方面，流行歌曲为了吸引观众或听众，往往以重金属乐器来配乐，而且歌曲自身的节奏也很快，这便迎合了青少年听众精力充沛、需要随处发泄的特点。比如周杰伦演唱的《黄金甲》一开始就用清脆的钢琴音引导女高音悲壮地唱出“啊嘞哦，嘿哦嘿”，同时配以节奏狂劲的贝斯音“咚咚嗒”，这种伴奏让观众和听众一直快节奏地跳动着，心潮也一上一下地快速起伏着。

在曲调单纯美方面，流行歌曲为了便于传唱，其曲调一般比较单纯，音符的渐变幅度一般来说都比较小，歌手和普通演唱者可以在变化不大的音域空间内，清晰地唱出每一个音符内部的华美音色。比如齐秦演唱的《外面的世界》最高音不过中音la，最低音中音do，其音调起伏很小，因而使得每个音都唱得清晰动情，从而让欣赏者感受到那种对往昔爱情的无限眷恋之情，以及对今后重逢的热切期盼。

在歌词变异美方面，流行歌曲的歌词不像美声歌曲和民族歌曲那样一本正经地使用标准语言，而是大量运用经过变异想象的艺术化语言。比如“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中的“忘情水”便是凭空捏造的词语；“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则拟人想象着花儿像人一样，长着一颗敏感忧伤的心；而《月亮之上》则大量运用变异修辞，逼真地构想“在月亮之上思绪自由飞翔”的美丽场景，其中，“风干了忧伤”是动词活用，“我的渴望像白云在飘荡”是比喻，“野辣辣的情歌”则属于移就。

在歌手包装美方面，流行歌星对包装特别重视，从发型、衣着、手势、眼神，到广告宣传，无一不是经过精细打磨的。像周杰伦的清秀男生形象、刘德华的成熟男人魅力、齐秦的西洋气质风度等都深深牵引着粉丝们的魂灵，这些歌星不仅具有内在的歌喉美，而且追求外在的形象美。毕竟在“看颜值”的当代，想要单凭唱功闯荡歌坛是“踩不出脚印”的，如果不注意包装，是无法让流行歌曲的“粉丝们”为之疯狂的。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在舞蹈衬托美方面，流行歌曲往往配以欢快明朗、节奏强劲的舞蹈，以此弥补唱法含金量不高之短板。其中像男歌星周杰伦、刘德华、张学友、王力宏、张信哲，女歌星孙燕姿、王心凌、张惠妹、梁咏琪、伊能静等人都是舞蹈方面的高手，真可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流行歌星多靠歌喉、舞蹈和行装”！

三、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异同

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美学共性在于二者均能贴近生活，都能获得普通大众的审美认同；其区别大致可归结为“当代民歌呈现为一种优雅的含蓄美，流行歌曲则呈现为一种爽爆的宣泄美”。

较之流行歌曲，当代民歌在叙写的内容和情感的表露上更为优雅。毕竟民歌代表着国人的传统性情，那就是温柔敦厚、温文尔雅。当代民歌所叙写的内容多为祖国情、家乡情、亲情、爱情和对生活的满腔热情，这些情感的表露一般不会过于直白地喊叫出来，而是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优雅地表露出来。比如《泉水叮咚响》叙写了妻子对参军的丈夫之思念，它运用拟人手法，把思念寄托于有情有义之泉水中，让泉水带着妻子的思念和无限柔情爱恋而流向远方，去告诉那位所爱的人“不要想我也不要想家乡”，而其真实意图则是要丈夫要时刻记着她、时刻想念家乡，这种“正言若反”的表白便充分彰显了当代民歌之优雅。

较之民歌，当代流行歌曲在叙写的内容和情感的表露上则更为爽爆。因为流行歌曲永远是走在当代生活和情感表达的最前线，它所叙写的是当前最有吸引力的生活，所要展露的是最有青春气息的情感，故而会让民众觉得它非常爽劲，特别有爆发力。比如《死了都要爱》一开始便爽爆地喊出“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其原因是“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其情歌表露方式也是很另类的“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因此它可谓是流行歌曲之爽爆的典型范例。故而在美学特色上，当代民歌由于其优雅，呈现了一种含蓄美；流行歌曲由于其爽爆，呈现了一种宣泄美。

四、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互补

那么，当代民歌借鉴了流行歌曲的哪些美学优点，而流行歌曲又借鉴了当代民歌的哪些美学优点，两者之间是如何互补的，互补之后各自的美学形态发生了哪些变化？简言之，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互补主要表现在新民歌、原生态民歌以及“流行雅歌”（此处指代的是表现新时代主题之流行歌曲）等歌曲之中。

新民歌属于民歌家族之新式成员，它借鉴了流行歌曲的一些表现手法来进行审美互补，这其中就包括内容上的时代特色、歌手包装、演唱技巧等方面。比如新民歌《越来越好》在歌词内容上增添“房子大了，电话小了，感觉越来越好”等富有时代特色的流行内容；而在歌手包装上，歌唱家在2001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华丽亮相真可谓惊艳迷人。又如新民歌《蒙古人》的演唱者腾格尔就借鉴了流行歌曲“显露深沉的气息、彰显突然间的爆发力”等演唱技巧来演绎之。因此，新民歌确实借鉴了流行歌曲的“时尚美”来进行审美互补。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这种“时尚美”也在原生态民歌中得到了部分借鉴。原生态歌者具有天生的好嗓子，但由于歌者们不大懂乐理，故而要使它广为流传，就必须有所改进，而流行歌曲的唱法技巧和舞台布景便得到了合理借鉴，比如阿宝演唱的《绣荷包》就是较为成功的一例。

流行歌曲对民歌的借鉴也较为常见，其中颇有特色的便是“流行雅歌”。它作为流行歌曲，对民歌的优雅美进行了借鉴，从而实现了“雅俗共赏”的审美互补。比如2016年度星光大道总冠军更却才仁演唱的《吉祥》便可视为一首较为成功的流行雅歌。演唱者在流行时尚的舞台布景和爽爆的配乐声中，运用流行唱法强劲地“唱出美好吉祥，迎着明天的朝阳，走向灿烂辉煌”，从而其审美效果即欢快又优雅的，而这里面就包含着对民歌“优雅之美”的借鉴。 五、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融合

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审美融合主要表现为民通唱法的风行和认同。那么，民通唱法是如何融合了当代民歌与流行歌曲的美学特质，以形成新的美学表现方法；其时代性和审美生命力是否更加强劲、更有吸引力呢？

一般来说，民通唱法是指把民族唱法和通俗唱法融合起来，用激情来宣泄民族感情，通过亲切自然的表演，达到通俗易懂、雅俗共赏之艺术效果的一种演唱方法 [3]。它主要具有音质亲切，音色虚实互补，音位明亮靠前，声情并茂，节奏稍显强烈，演唱风格生活化、大众化等审美色彩。它抛弃了通俗唱法“低细声、哽咽声、发嗲声、吟诵声、沙哑声、嘶喊声”等美学杂质，也舍弃了民族唱法过于“温柔敦厚、曲高和寡、不为商业娱乐所动”等美学教条。它在民族器乐和电声器乐的合奏下，演绎着一种艺术审美的新追求。因此，它具有“音色明暗搭配美、声区宽广美、气息流畅自然美、吐字清晰美、民族风格美、现代流行美”等美学性格。它的审美理想则介于“优雅美”和“宣泄美”之间，是崇高和豪放相融合的“风流美”（此处的“风流”不是好色的意思，而是指既风雅又广为流行的意思）。

综上所述，在歌曲审美需求多元化之当代，民歌“歌词贴近生活美、旋律欢快优雅美、演唱多元本色美、配乐融合协调美”的美学特质与流行歌曲“节奏狂劲美、曲调单纯美、歌词变异美、歌手包装美、舞蹈衬托美”的美学特质已能进行较高程度的审美互补与审美融合，从而出现了新民歌和原生态民歌借鉴流行歌曲的“时尚美”，流行歌曲中的“流行雅歌”因借鉴民歌的“优雅美”而获得“雅俗共赏美”等美学新貌，也使得新近出现的民通唱法融合了“优雅美”和“宣泄美”，造就出一种人见人爱的“风流美”。更为可喜的是，以上这些审美趋向正在逐步加强，成为华语歌坛的一股新生力量，不断演绎着新的音乐传奇。 [HT5\"H][参 考 文 献]

[HT6SS][1][ZK（#]江明惇.关于民歌特征的美学思考[J].音乐研究，1988（01）：48—53. [2] 万志全.当代流行歌曲的审美反思与重建[J].美与时代，2008（06）：91—93.

[3] 万志全.甜雅香俗各相宜：“民通唱法”的审美特质[J].时代人物，2008（09）：148—149.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