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

中午上课前剩了两分钟了，我急急忙忙地向办公室跑去，准备拿课本上课。刚到二楼的拐角处，就听见嗡嗡的说话声，跌跌撞撞的推搡声，口哨声和稍有放纵的谩骂声，楼道站满了学生，看校服有七八年级还有九年级的学生，因为这是功能楼，他们准备上信息技术课和音乐课。当我正暗暗责怪学生的拥挤和没教养之时，就一阵急促的追逐跑动声，紧接着就很是有力的撞到了我肚子上，我手里还拿着尚未装到兜里的车钥匙，并且金属部分向前。我本能地向后收了一下手，不然会直接戳到这个小男孩的脸上„„我心里一紧：天哪！随后一股懑气迅速拥到胸口又传递到手上，我扇了这个小男孩一耳光：你咋不小心！男孩怔在那里，温怒的我急急走向办公室，我耳中还听到八九年级男生的起哄声。

晚上临睡前，不由得我的大脑中又闪现出中午那一幕：小男孩委屈诧异惊恐的眼睛，摸着被我扇红的脸颊和耳朵„„我难以入睡，不禁思绪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我那时正上小学三年级，在一所也只有唯一的一所乡级完小上学，这所完小很闻名，我在上三年级之前是在只有一间破房里有三个年级的教室成天念aoe的，而这里全是清一色的小青瓦白灰墙的教室，还有就是这里的老师也是严得出了名的，甚至还有讲普通话上课的女老师。因为我们以前的学校里是一个我叫九爷的老头上所有的科目，语文算数美术音乐和体育。所以每年的“六一”是我们最想的一天，可以到这所学校玩一天，在我的记忆里，这所学校总让人咀嚼不完回

味无穷。

上三年级我转到了这所向往的学校读书。那天下午，天气下着雨，不太大，但完全够我们玩儿，弄湿布鞋和衣服。第一节课下了我们都在院子里疯玩，上课的电铃子把我们赶回教室，这时全教室腾起一阵阵的狗腥味。我们一班和二班只有一墙之隔，二班的朱老师要给二班上语文了，她是新调来的老师，是一位女老师，手揣在裤兜里，穿着一双乳白色的短腰雨鞋在雨里走来，经过我们一班教室门前。班里大多数人都在隔着窗户看朱老师走，我班教室门上有一个洞，以前预留的安装牛头锁子的洞，但始终也没按上，于是就被大家抚摸的黝黑光滑，我顺着这个洞向外看朱老师，这时听见班里有几个胆大的男生在喊朱老师，我没加思索也跟着喊了几声“朱老师朱老师”，然后就跑回座位。因为我坐在二组一排，当朱老师真的推开教室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端坐于座位之上，拿出语文书在看。这时骚动的教室片刻鸦雀无声，我没记清朱老师问了还是没问，就听见全班同学的眼光“唰”地齐射向我了，也还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重重地挨了两记耳光，朱老师还说：“你哈我干啥呢？我来了——”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就像开水烫了一样。我当然没有喊朱老师的理由，只觉得脸上的皮和自己身体剥脱开来的感觉，我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品学兼优尊敬师长的好孩子，可今天我会在同学们和老师的心目中变得一文不值，要知道我在家里挨过父亲的打在学校还从来没有哪位老师揍过我。

最后我并不曾记得朱老师是怎样离开的，但记得我给朱老师写

了一份检查，大致内容是：敬爱的朱老师，对不起。我今天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不该喊您“朱老师”„„

后来我才发现，同学们根本不会理会你的什么名誉错误，因为大家彼此都差不多大小，朱老师也许已经淡忘我的存在，因为她不给我代课，乃至后来的后来，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我甚至对女老师一直心有余悸。这件事却如此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当我今天扇了那个男孩一巴掌之后，它又浮现出来，我没有记恨和责怪朱老师，我在思考，童年的无邪率真，少年记忆之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