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唐与吐蕃战和关系

第30卷第1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年1月 Vol.30 No.1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Jan. 2008

试论唐与吐蕃战和关系

白云扬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政史系，甘肃 成县 742500）

摘 要：唐代与吐蕃战争频仍，从公元714年到公元821年共发生了七次和盟事件，梳理唐与吐蕃战争与和盟的史实，分析唐蕃战争中吐蕃胜多败少但最终失败的原因。

关键词：唐蕃战争；唐蕃通好；怀柔

中图分类号：K24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15(2008)01-0109-04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ang Dynasty and an Regime

BAI Yun-yang

(Longnan Teacher’s College, Gansu Chengxian 742500, China)

Abstract: Tang Dynasty was in frequent warfare with the an regime. There were seven alliance incidents happening altogether from 714 A.D. to the 821 A.D.. This paper will basically comb the historical facts of warfare and alliance between Tang Dynasty and an regime, and will briefly analyze the reasons why the an regime won more and failed less but failed finally.

Key words: warfare between Tang Dynasty and the an regime; alliance between Tang Dynasty and the an regime; mollification policy

藏族世居青藏高原，唐代称为吐蕃，是中华民族中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民族。藏族人民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创造了灿烂的藏文化，在我国历史文化遗产中留下了光辉的一页。隋末唐初是吐蕃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过渡的阶段，也是吐蕃社会所特有的奴隶制和封建制开始结合的时期。随着吐蕃王朝的建立和进一步强大，它与唐帝国的关系日益密切，和平的交往促进了唐、蕃文化的交流，但是长期的战争也给双方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终唐一代，唐与吐蕃发生了多次和盟事件，每次都与双方的战争有关，除神龙元年唐蕃通好外，它们依次是：开元二年（公元714年）和盟，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和盟，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和盟，永泰元年（公元765年）和盟，清水和盟（公元783年），平凉劫盟（公元787年）和拉萨甥舅会盟（长庆会盟）（公元821年）。

一

公元七世纪初期，松赞干布基本上统一了高原诸羌，扩大了吐蕃帝国的疆域。与此同时，唐太宗征服了吐谷浑，保障了河西走廊通道的安全，唐帝国的势力伸入到南部，控制了塔里木盆地，打通了与中亚各国贸易的路线。这一时期，唐与吐蕃认识到了对方的强大，为了巩固它们的占领区，

新被征服部落的反抗，双方都开始了积极的交往。唐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吐蕃赞普弄赞嗣位，唐太宗派遣使者冯德遐前往祝贺，赞普听说突厥和吐谷浑都娶了大唐的公

[1](P21)

。主，于是“乃遣使随德遐入朝，多赍金宝，奉表求婚”

这一次唐太宗没有答应吐蕃的求亲。吐蕃求亲不成，开始用武力要挟，在击败吐谷浑之后，继而进犯唐朝的松州，但是被唐朝派遣的吏部尚书侯君集率部击败。唐贞观十四年（公元0年），吐蕃再次求婚，“赞普遣其相禄东赞献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以请婚”[2]，贞观十五年，唐太宗命“礼部尚书江夏郡王道宗持节送文成公主于吐蕃”[3]。文成公主入藏后，带进了许多中原地区的物品和先进的生产技术，促进了吐蕃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改善了吐蕃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

唐永徽二年（公元650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卒，其孙芒松芒赞继位，因其年幼，由大臣禄东赞代摄国政。这时随着吐蕃奴隶制社会的发展，为了争夺土地和属国，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吐蕃首先向周边地区发动了一系列的战争。公元663年灭吐谷浑，“吐谷浑可汗曷钵与弘化公主师数千帐弃国走依凉州”[4]。公元670年，吐蕃进犯西域，攻破唐廷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唐廷大怒，“以右威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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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7-08-22

作者简介：白云扬（1980-），男，甘肃礼县人，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政史系讲师，硕士研究生。 - 109 -

第30卷第1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年第1期

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通行大总管，左卫员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右卫将军郭待封副之，以讨吐蕃，且援送吐谷浑还故地”[5]，但被吐蕃大将军钦陵大败于大非川。此后，吐蕃继续扩张，并屡败唐军，占领了现在的西康全部，青海全部，南部，四川西北部，甘肃南部，云南西北部和印度的一部分地区。

调露元年（公元679年），芒松芒赞卒，其子都松芒布结继位，由钦陵代摄国政。长寿元年（公元692年），吐蕃统治下的川边、青海各附属部落，因受不了吐蕃对它们连年征发作战和压迫剥削的痛苦，纷纷起而投唐。同年，唐军收复了西域四镇，并置安西都护府于龟兹。这一时期，吐蕃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日益尖锐，王室与贵族斗争激烈。公元699年，都松芒布结铲除了掌握吐蕃军政大权二、三十年的钦陵兄弟，彻底消灭了葛尔家族专政，恢复并重新确立了王权。

由于吐蕃连年对外用兵，造成了本国人民和属国人民的赋税徭役的异常沉重，加之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斗争，削弱了自己的统治力量。公元704年，“吐蕃南境诸部皆叛，赞普器弩悉弄（都松芒布结）自将击之，卒于军中。诸子争立，久之，国人立其子弃隶蹜赞（赤德祖丹）为赞普，生七年矣”[6]。这样，吐蕃的力量进一步被削弱了。与此同时，唐帝国经过贞观之治和武则天的治理，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在这种情况下，吐蕃不得不放慢了同唐帝国争夺的步伐。

二

景龙元年（公元707年），吐蕃遣大臣悉熏热入贡大唐，并为赞普赤德祖丹请婚。景云元年（公元710年）唐睿宗派左骁卫大将军杨钜护送金城公主入藏。吐蕃虽与唐和亲，但是始终没有放弃与唐争夺地盘的野心。唐中宗时，姚雋道讨击使唐九征征服了姚州（现云南楚雄县一带）诸部，并在滇池（现云南大理洱海）建立了铁柱勒功，但后来又被吐蕃所役属。公元710年，监察御史李知古攻占滇北各部，筑城设置州县，对各部落征收重税，并杀其豪酋，掳掠其子女做奴隶。于是“群蛮怨怒，蛮酋傍名引吐蕃攻知古，杀之，以其尸祭天”[6]，西南诸部重归于吐蕃控制。

这时，安西都护张表玄与吐蕃互相攻掠，吐蕃多次请求唐廷干预，但是唐廷置之不理，引起了吐蕃的不满。为了在与唐的争夺上处于上风，吐蕃将目光瞄准了水草肥美、便于出兵的黄河九曲地（现青海贵南、同德等地），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赂鄯州都督杨矩，请黄河九曲地以为公主汤沐邑”[6]。杨矩上奏朝廷后，唐廷准奏。这样，吐蕃未废一兵一卒取得了进攻大唐的军事根据地，创造了攻唐的有利条件。

为了迷惑唐廷，开元二年（公元714年），吐蕃相坌达延致书唐宰相，请求双方在河源（现青海西宁境内）会盟以定国界。这样，唐、蕃第一次会盟。但是，在盟约墨迹未干之际，同年八月，吐蕃坌达延率军十万入取临（现临洮）、洮（现临潭），进攻兰（现兰州）、渭（现陇西），抢掠“监- 110 -

牧”（唐代官营的牧场）羊马。十月，唐玄宗命薛讷为陇右防御使，率兵十万迎击吐蕃。唐军与吐蕃军转战于渭源的武阶驿、大来谷一带，吐蕃大败，死伤枕籍，洮水也为之不流，这就是唐蕃交战史上著名的“洮河会战”。这次会战后，吐蕃又派使言和，唐玄宗以吐蕃要求“敌国之礼”、“言语悖慢”[7]为由，拒绝和盟，并拆除了吐蕃借金城公主之名请求在黄河九曲架设的桥梁，建立起了以黄河为防守的战线。

吐蕃在和盟要求被拒绝后，转而进攻小勃律以谋取西域四镇。开元十年（公元722年）“吐蕃围小勃律没谨忙”[8]，夺取了小勃律的九个城。没谨忙寄书北庭节度使张孝嵩求援，张孝嵩派遣疏勒副使张思礼率步骑兵四千与小勃律夹击吐蕃，收复了小勃律九城。受到这次打击后，吐蕃元气大伤，“自是景岁，吐蕃不敢犯边”[8]。

维持了几年短暂的和平之后，唐开元十五、十六年（公元727、728年）两年间，吐蕃再次发动战争，攻取了河西瓜州，图谋与突厥苏禄夺取唐之西域安西。唐蕃双方在瓜州、玉门和祁连山下展开了激烈的战争，吐蕃军被唐军击败。开元十六年七月，唐军“拔其大莫门城”[9]。开元十七年（公元729年）唐军攻破吐蕃占领的石堡城，“帝闻之，大悦。始改石堡城为振武军。自是河陇诸军游奕，拓地千余里。”[1](P128)

吐蕃在黄河以南受到唐的军事打击后，不断派使请和，唐皇甫惟明建议唐玄宗接受请和，唐玄宗认为“赞普尝遗书悖慢”[9]，不予言和。皇甫惟明谏到：

“赞普当开元之初，年尚幼樨，安能为此书!殆边将诈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边境有事，则将吏得以因缘盗匿官物，妄述功状以取勋爵，此皆奸臣之利，非国家之福也。兵连不解，日费千金，河西、陇右由兹困敝。陛下诚命一使往视公主，因与赞普面相约结，使之稽颡称臣，永息边患，岂非御夷狄之长策乎！”[10]唐玄宗采纳了这一建议，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派皇甫惟明前往吐蕃议和，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唐与吐蕃订立了以赤岭（现青海湟源日月山）为界的互不侵犯和约，立赤岭碑，唐蕃第二次和盟。

三

在订盟立碑三年后（唐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6年），吐蕃不受唐的节制，西攻小勃律，小勃律和葱岭以西二十余国皆臣属于吐蕃。唐玄宗闻听震怒，下令河西节度使崔希逸袭击吐蕃，崔希逸被迫撕毁与吐蕃守边大将乞力徐“撤除边界障碍、互不侵犯”的约定。于是，战端重起，赤岭碑亦被唐廷推倒。

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唐、蕃双方大战于安戎城（现四川理县），为争夺此城，唐军付出了数万兵力的代价，终于在开元二十八年（公元740年）通过贿赂蕃将才攻占该城，之后，唐廷诏改安戎城为平戎城。第二年，吐蕃大将攻破石堡城（现青海湟源日月山附近），拥有了进攻河湟的根据地。天宝八年（公元749年），愤怒的唐玄宗下令陇

白云扬：试论唐与吐蕃战和关系

右哥舒翰进攻石堡城，数万唐兵用性命换下该城，消息传到唐廷，唐玄宗改其名为神武军。

与此同时，唐、蕃在西域也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天宝六年（公元747年），唐玄宗命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讨伐小勃律，在吐蕃援军未到之前占领了小勃律，切断了吐蕃必须通过的婆夷河上的藤桥。第二年八月，高仙芝“虏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而还”[10]，拂菻（罗马）

、大食等七十余国震惊唐帝国的声势，都前来同好。但是高仙芝在西域的贪暴引起了中亚各国人民的反感，在大食的领导下，中亚人民于公元751年消灭了唐军，从此，唐朝失去了对葱岭以西地区的控制权。

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吐蕃赞普赤德祖丹死，其子赤松德赞继位。这时正当唐内部安史之乱，唐廷为了对付安史叛军，将西北的军备完全撤回东方布防。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应吐蕃请求助唐讨贼和和亲的要求，唐肃宗李亨派郭子仪与蕃使和盟，划定边界、互不侵犯，并约定由唐廷送给吐蕃赞普绸绢五千匹。这是唐蕃之间的第三次和盟。但是，唐廷希望通过和盟消除吐蕃对自己威胁的目的并未达到，自乾元元年（公元758年）以后，吐蕃乘虚东进，到广德元年（公元763年）“吐蕃入大震关，陷兰、廓、河、鄯、洮、岷、秦、成、渭等州，尽取河西、陇右之地”[11]。至此，凤翔以西、邠州以北数十州及西域四镇被攻占，现青海、甘肃等地完全被吐蕃占领。同年，吐蕃乘胜向唐都长安进攻，前后占据长安十五天。在郭子仪收复长安后，吐蕃退据原（现甘肃固原）、会（现甘肃靖远）、成（现甘肃成县）、渭等州。

永泰元年（公元765年），唐蕃再订和盟（唐蕃第四次和盟）。但是在双方都没有和平的诚意下，这只是一时停战的手段，特别是在吐蕃占据唐西部国土，双方对抗性的矛盾下，更不会实现真正的和平，战争仍然是唐蕃人民难以摆脱的灾难。比如，这次和盟是在三月份进行的，九月份，唐蕃双方就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吐蕃大将尚结息、赞磨、尚息东赞及马重英等十万众寇奉天、醴泉等县，大掠居人，男女数十万计，焚庐舍而去。同华节度周智光以兵追击于澄城，破贼万计”[1](P128)。

到唐德宗时期，为了解决国内方镇割据的问题，在看到长期与吐蕃战争不利的情况下，改对吐蕃的强硬战争为和平的怀柔。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年），唐廷首先把吐蕃俘虏五百人派韦伦送还吐蕃，与之议和。下令禁止军事进攻，地方上的吐蕃俘虏也一律发给衣物遣回，并禁止他们充当奴隶。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唐蕃会盟于清水，订立清水盟约——唐蕃第五次和盟。盟约规定“洷州西至弹筝峡西口，陇州西至清水县，凤州西至同谷县，及剑南西大渡河东为汉界。蕃国守镇在兰、渭、原、会，西至临洮，东至成州，抵剑南西界磨些诸蛮，大渡河水西南为蕃界。黄河以北，从故新泉军北至大碛，南至贺兰山骆驼岭，中间全为

闲田”[12](P113)。到此时，吐蕃疆域包括青海、西康全部，、甘肃大部，四川、云南一部，尼泊尔和印度、缅甸的一部，进入了极盛时代。

四

唐德宗时期，朱泚率部叛乱。为了平定朱泚之祸，唐廷请求吐蕃出兵助战，并许诺吐蕃助讨朱泚收复京城后，赠以伊（现哈密）、西（现吐鲁番）、北庭（现乌鲁木齐）诸地，并每年送给赞普绢彩一万匹。德宗贞元元年（公元785年），吐蕃大将尚结赞、论莽罗等同唐军浑瑊击败朱泚于武功武亭川（现陕西武功县）。不久，朱泚死，吐蕃要求唐廷践约，但是，唐廷以当时吐蕃兵马因天气炎热未到京城，自动抽回为由，不给吐蕃赠给所约之地，只以吐蕃“功虽

未立，其义可嘉”

[13]

，特赠给吐蕃将士绢彩一万匹，以作酬劳。 吐蕃由于西域诸地未能得到，与唐朝的矛盾又爆发起来。贞元二年（公元786年），“吐蕃尚结赞大举寇泾、陇、邠、宁，掠人畜，殳禾稼”[13]，占据了盐（现宁夏盐池）、夏（现陕西横山）等州，向长安进攻。但是，在汧阳大战中被唐将李晟击溃，尚结赞仅只身逃走。此时，吐蕃深知李晟、马燧、浑瑊三人乃唐廷名将，于是图谋把他们三人除掉，以便直下长安。贞元三年（公元787年），吐蕃卑辞厚礼求和于马燧，马燧上奏朝廷，唐德宗同意和盟，应吐蕃要求，任命浑瑊为清水会盟使，兵部尚书崔汉衡为副使，司封员外郎郑叔矩为判官，于同年五月会盟于平凉。会盟时，吐蕃突然发动袭击，虏获了崔汉衡、郑叔矩，唐将士夫役死伤四五百人，被俘千余人，但是吐蕃最想得到的浑瑊却趁乱逃回唐营。吐蕃原想得到浑瑊，嫁祸马燧，离间李晟，使唐廷名将尽失，直下长安的阴谋破产了。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平凉劫盟”，即唐蕃第六次会盟。

平凉劫盟之后，唐德宗的怀柔被打破，唐蕃双方的战争又开始激烈了起来，吐蕃在南（川康边境）、北（陕甘边境）两线向唐发动了全面的进攻。北线方面，吐蕃劫盟失败后，立即进攻陕甘边境汧阳、吴山、华亭一带，所到之处烧杀抢掠，“驱人畜三万计”[14]。唐廷以杀死蕃俘两百人来报复。从贞元四年（公元788年）到公元820年，吐蕃从北线进攻泾、邠、陇、盐、夏、丰（现鄂尔多斯右后旗）、麟（现陕西神木）、坊（陕西中部）等州，唐军战斗十分吃紧。与此同时，西域的北庭和西州也遭到了吐蕃的进攻，贞元六年（公元790年），“吐蕃陷我北庭都护府，节度使杨袭古奔

西州”

[14]

。之后，杨袭古被回纥诱杀，加之河西走廊的丧失，唐朝从此失去了对安西的控制，西域变成了吐蕃与回纥之间的角逐地。

为了缓解北线战争的压力，唐廷命令南线的剑南节度使韦皋进攻吐蕃，以牵制其在北线的兵力。韦皋是当时的一名出色的军事家，他深知要牵制吐蕃和击败吐蕃在南线的，必须要争取“东蛮”（住在今四川西昌一带的彝族和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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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族等部）和南诏的支持，因为“云南蛮众数十万与吐蕃和好，蕃人入寇，必以蛮为前锋”[15]。贞元四年（公元788年），韦皋派遣判官崔佐时前往南诏、东蛮游说，同年就争取到东蛮的支持，并于南诏建立起了联系。次年，韦皋派大将王有道率精卒攻打吐蕃，与东蛮联合在故雟州台登北谷大破吐蕃的青海、腊城二节度，“自是吐蕃挫锐，竟复嶲州”[14]。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吐蕃在与回纥争夺北庭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于是征调南诏兵万人前往，南诏王异牟寻以“蛮军素少”[16]为由，仅发兵五千前往，但暗中却自率万人士兵跟踪其后，大破蕃兵于神川。战后，异牟寻将吐蕃给他的金印献给唐廷，唐封其为南诏王，赐以银窠金印。从此，南诏再度归附唐朝，唐也打通了从黎、雅、雟各州通往云南的路线，使吐蕃受到了极大的牵制，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唐蕃在南、北两线的战争中互有攻守，但始终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到中唐末期唐宪宗李纯时（公元806年－公元820年），唐蕃双方由于其社会内部矛盾的加深，转化为次要地位，双方都没有力量再进行长时间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了。唐穆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九月，吐蕃赞普赤热巴金派礼部尚书论讷罗来长安请和。唐廷首先在京师长安城西由宰相崔植、杜元颖、王播等主持，各部尚书及京兆尹等共计十七人参加，与吐蕃使臣论讷罗等于十月十日举行会盟典礼。盟文首先申明“偃兵息人，崇姻继好，懋建远略”[17]，以建立双方的长远利益。接着申明“中夏见管，维唐是君；四夷一方，大蕃为主”[17]，以表明双方的地位和平等互尊。最后申明完全同意吐蕃“蕃、汉两邦，各守见管本界，彼此

不得征，不得讨，不得相为寇仇，不得侵谋境土”

[17]

的盟约。 长安结盟后，唐廷派大理卿御史大夫刘元鼎为会盟使，与论讷罗同赴吐蕃就盟，长庆二年（公元822年）初到达闷恒卢川（今曲水，在拉萨南）赞普夏牙所在地——文香多。五月六日举行会盟，盟文的主要精神与长安盟文一致，但内容更为恳切而具体。盟文首先历述唐、蕃和亲的历史，特别强调了“社稷业同如一，为此大和”[18]的意愿，确定了双方的疆界（大体上重审了清水会盟时双方划定的管辖范围）。盟文用汉藏两文写下，并用藏文写了纪念碑文，盟碑竖立于拉萨大昭寺门前，历经一千一百多年，迄今仍然保存完整，它是汉藏两族兄弟亲谊最有力的历史见证。

五

从公元1年文成公主入藏到公元821年唐蕃和盟，汉藏两族人民一直在努力维持和平相处、友好往来的关系，但是由于双方统治阶级的私欲，这一和平相处的关系被长达180年的战争阴霾所笼罩。纵观唐蕃战争史，我们可以看到，在唐与吐蕃的关系上，吐蕃始终站在战争的主动方，在战争中总是胜多败少，究其原因，正如金宝祥先生所分析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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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过程中，草原游牧部落之所以往往战胜汉族的军事力量，只因前者还处在“上下一力，议事自下”的部落军事民主制阶段，共同体尚未消失，战争所掳财物，与下均分，战士以战争为乐。后者已进入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封建制阶段，共同体已消失，代替了民主，战争所掳财物未必与下均分，战士以战争为苦。”[19]但是，在战争中胜多败少的吐蕃最终还是彻底失败。处在封建社会上升阶段的唐王朝和以掠夺为职志、势如狂飙的吐蕃在战争中互相吞掉对方是不可能的，随着战争的进行，受中原先进经济文化的影响，吐蕃的军事民主制逐渐瓦解，内部矛盾不断激化，在社会向更高级阶段转型的动荡时期，唐乘机从外交上展开攻势，加之常年的战争使人民渴望和平，吐蕃只有以彻底失败而告终。

公元822年唐蕃最终的和盟是双方各族人民长期以来共同向往的美好愿望的实现，它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符合当时的历史实际情况，是藏族人民心向内地的具体象征，是汉藏两族人民和平相处、友好往来、和为一家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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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校对：马桂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