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Ｏ卷第４期 Ｖｏｌ＿３０，Ｎｏ．４ 滨州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Ｂｉｎｚｈｏｕ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２０１４年８月 Ａｕｇ．，２０１４ 【历史研究】 韩复榘与文化教育 贾熟村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北京１００００６） 摘要：韩复榘作为我国近代史的一位著名人物，多有其不学无术的流言伴随。而其真人真 事却非如此。他自小随父在私塾启蒙，从军后受到冯玉祥的精心培养。他重视发展教育事业，支 持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组织进德会，邀请知名人士进行演讲，还组织京剧等戏剧的研究和表演。 关键词：韩复榘；文化教育；教育事业 中图分类号：Ｋ ２５ 文献标识码：Ａ ＩＸ）Ｉ：１０．１３４８６／ｊ．ｃｎｋｉ．１６７３—２６１８．２０１４．０４．０２２ 韩复榘（１８９Ｏ一１９３８），字向方，河北霸县人，幼 从书中得来者，诸君以前所读之《易经》《书经》《群 书治要》《曾胡治兵语录》《实战见离录》《精神书》 《简明军律》等书，应该温故而知新，应该请有名之 老师，分别教以新旧学问，使自己学问日高，不期救 国而自救了。１０月，应日本之邀，冯玉祥派韩复榘 年随父读书。１９１０年投军，入陆军第二十镇冯玉祥 营，为司书生。１９１１年，随冯参加滦州，失败后 返乡。１９１２年，又入左路备补军冯玉祥营，任文案。 后历任什长、排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河 南省、山东省、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第五战 区副司令长官口＿２ 。 一等赴日本参观Ｅｔ本的秋操，借以提高他们的 见识。 、受到冯玉祥的精心培养 １９２７年７月１９日，冯玉祥对教导团讲话，称赞 韩复榘等人的学习成绩，称韩复榘等人营当兵时文 化不高，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现在已经是通古达 韩复榘的父亲名叫韩世泽，是一名秀才，在乡 教私塾。韩复榘曾随父攻读。一般私塾都应该教 读《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论语》《孟子》《中庸》 《大学》《诗经）×（书经》《易经》《礼记》《春秋》《左传》等 书。韩复榘也应该是读过这些书的 。韩复榘１５ 岁时，他父亲送他到县城，拜“稿公”王佐舟为师，跟 王学习。王佐舟让韩复榘作“贴写”。韩复榘的字 大概写得不错，他除了作“贴写”抄写文字以外，还 今，能讲能写，已经可以担负国家重任。１９３８年１ 月２４日，蒋介石以韩复榘违抗命令，丧失山东之罪 将韩毙。冯玉祥认为韩之死是因为没有学问，后 悔自己未能在学问方面提高他。 二、对子女的教育 韩复榘有四子一女，长子结婚以后，又加了一 个长媳。他不许子女上小学，请了一位举人，用私 给酒店、茶馆写门联、字条、书信。到了２０岁，韩复 榘为了躲赌债，离家出走，后到辽宁新民府投军，营 长冯玉祥看他有文化，就叫他当了司书生。１９１２年 升文书上士。１９２３年８月１８日，冯玉祥给韩复榘 等讲授《易经》 ¨４ 。１９２５年３月２６日，冯玉祥召集 塾的办法，教读四书五经、《千家诗》、《唐诗三百首》 等。另一位是韩的秘书王一箴，他师范毕业，教现 代语文、算术、音乐、水彩画。再一位是韩的英语秘 书陆鼎青。山东省参议于化行教行意拳、八卦 韩复榘等旅长讲话，称古今圣贤豪杰，成大功，建大 业，置国家于磐石之安，救同胞于苦海之中，未有不 拳、刀、剑、棍、的武术。韩复榘也亲自施教，他很 重视写毛笔字，说他自己就是写字出身的。他规定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一Ｏ４一Ｏ６ 作者简介：贾熟村（１９３０一），男，河南偃师人，研究员，主要从事近代政治史研究。 １１８ 滨州学院学报 第３Ｏ卷 孩子们每天要写若干大字和小字，过一段时间，他 要亲自批阅，字数不够或不够规范，就要罚跪！孩 子们学完了《左传》，他每周要求孩子们给他讲《左 传》，他很用心听讲，有时点头，有时插问。有时，他 也不以为然，认为不能一切都遵从旧注，他自己也 确有一些新的见解。同时，他还教孩子们骑马，骑 摩托车，用手打靶。长媳也随同学习。要打靶 时，长媳勉强含泪上场，一手掩耳，闭着眼睛把打 响，子弹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韩复榘哭笑 不得 “。 三、支持何思源办全省教育 韩复榘本来是河南省，调任山东省以 后，他把河南省的原班人马都带过来了。韩复榘向 蒋介石保举其参谋长张钺替代原来的教育何 思源，国民不准。于是，财政王向荣和省 秘书长即用削减教育经费的办法排挤何思源。何 思源愤而找韩复榘，对韩说，不只本年度教育经费 不能减少，以后每年还需要增加！事关后代青年， 要我于，就是这样，不叫我干，我就走路。韩复 榘站起来说，决不减少教育费，以后每年还得增加， 决不欠你的教育费，你放心吧！以后，何思源与韩 复榘合作八年，除原有学校大大增加班次外，还添 设了一处医学专科学校、一处高中、八个乡村师范、 几处初中和职业学校，还扩充了省立剧院，筹备了 “国立山东大学”。到了１９３５年，为普及义务教育， 又大大地增加了一笔经费。山东省从来没有欠过 教育经费，韩复榘履行了他的诺言ｏ Ｅ３１５４ 四、支持梁漱溟试验政教合一 １９３０年，韩复榘在河南省任上，即聘请梁 漱溟在河南辉县百泉成立了“村治学院”，试办“乡 治”。１０月，韩复榘调任山东省，１２月，韩复榘 电召梁漱溟等到山东来，于１９３１年初，开始在山东 邹平筹办“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 。４月１２日， 梁漱溟对记者说，准备在山东设立村治学院，现在 正着手创设及筹备招生，山东省拨邹平县为试 验区，并答应每月发给经费一两万元口 。接着，梁 漱溟就分派人员到旧济南道属邹平等２７县招收学 生，于６月１５日正式开学。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 在开办的时候，只有一个研究部、一个乡村服务人 员训练部、一个邹平实验县和一个农场，以梁耀祖 为院长，孙则让为副院长，梁漱溟为研究部主任，陈 亚三为训练部主任。研究部招收大学毕业生，进行 理论研究；训练部训练乡村服务人员，毕业后担任 乡村实际工作。后来，又增设了乡村服务指导处、 社会调查部、医院、图书馆，还办了《乡村建设》杂 志。１９３３年３月，梁漱溟等又请准韩复榘划菏泽县 为实验区。１９３４年４月，又在菏泽开办研究院第一 分院，招收训练部学生。１９３６年春，又把训练部改 为“第一乡村建设师范”，又办了“第二乡村建设师 范”。又在济南筹办“乡村建设专科学校”，还邀请 了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等院校的教授来讲课。燕京 大学教授张鸿钧后来担任了济宁专区汶上县。 另一教授杨开道，后来担任了乡村服务人员训练处 的教育长。教育厅的赖执中是留美学生，担任了菏 生银行行长。河北省定县平民教育促进会的 汤茂如，也是留美学生，担任了乡村建设专科学校 校长。这些学校用了几年的时间，为山东训练了 １５００余人，这些人差不多都参加兴办了“乡农学 校”。 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不单只是进行人员的训 练，而且从一开始就掌握了政权，邹平县的一切用 人行政，都由研究院主持。后来，又划菏泽为实验 县，又增划济宁等１３县为“县政建设实验区”，设区 长官公署于济宁，以王绍常为实验区长官，改组区 内各县，推行菏泽所办的“乡农学校”。１９３６ 年，又请准韩复榘划济宁等十县为第一行政区，菏 泽等九县为第二行政区，临沂等八县为第三行政 区，分别委任梁耀祖、孙则让、张里元为行政专员， 普设乡农学校。研究院成了韩复榘的参谋部。后 来又把研究院的训练部改为乡村建设师范，实施地 方行政改革、民众自卫训练等国防。于是，邹 平的群众曾把研究院看成是“第二省”。按照 梁漱溟的理论，村学有“学长”，还有“学董”。“学 长”主持教育，“学董”主持行政。所有村的“村众”， 也就是村学的“学众”，都接受“学长”的“教化”。 “学董”则根据村学教化的要求，从行政上加以贯 彻，其具体工作有二：一为对该村（或乡）内部各分 子的教育；二为配置倡导社会改良运动，如禁烟、禁 赌、放足等。这就是说，乡学、村学既是教育机关， 又是自治机关。这就是梁漱溟所说的“政教合一”， “行政机关教育化”“社会学校化”。韩复榘对梁漱 溟很恭维，称他为“梁先生”。凡是梁所提的建议， 第４期 贾熟村韩复榘与文化教育 ｌ１９ 韩差不多没有不听的。梁漱溟等对韩复榘的帮助 也不小，几年来，为韩复榘训练了大量的壮丁。 １９３７年底，孙则让在菏泽专区即集合了约有４０００ 多人跟着韩复榘一起撤退。 五、组织进德会 １９３３年春，韩复榘到南京去谒见蒋介石，由宋 美龄介绍并加入了“励志社”。这是蒋介石将校军 官的核心组织。韩复榘发现这是笼络僚属亲信向 心力的法宝。回山东后，他指定省秘书长张绍 堂参照励志社的组织形式，结合“新生活运动”的内 容，以提倡“四维八德”戒嫖戒赌及戒除一切不良嗜 好，进行正当娱乐为主旨，拟定了《山东省进德会组 织章程》，提交山东员会通过，由省府秘书 长张绍堂、建设厅张宏烈、教育厅何思源 负责筹备组织。凡韩复榘听属军政人员，都可以参 加进德会。会员分为当然会员、普通会员两种。文 官荐任职以上，武官校官以上，均得入会为当然会 员。军政人员、工商业者、学校教职员，经当然会员 二人以上介绍，均可参加为普通会员。何思源夫 人、法国人何宜文，青岛沈鸿烈，胶济铁路委员 长葛光庭等名为特别会员。第一届会员，仅在省会 的，当然会员４９２人，普通会员１４２２人，特别会员三 人。 进德会的委员由韩复榘指定，他们是省府秘书 长张绍堂，建设张宏烈，教育何思源，民政 李树春，财政王向荣，实业王芳亭，省 府委员张钺、林济青，济南闻承烈，省会局 长王恺如，山东省党部主任委员张苇村，山东高等 院长吴贞缵，首席检察官胡绩，第三路总指挥 部参谋长刘书香，军法处史景洲，手旅旅长 吴化文，第二十师师长孙桐萱，第二十二师师长谷 良民，第二十九师师长曹福林，第七十四师师长李 汉章，第八十一师师长展书堂。委员会下设干事 部，由留美学生郭清甫任总干事。同时，郭清甫也 是一名教徒，曾任济南青年会副总干事 。 韩复榘还聘请国内知名人士到进德会讲演。 要求所有在济南的军政人员，必须每星期一到进德 会作“纪念周”，会后听名人讲座。曾多次来讲 演的有沙月波，他是山东省参议，专给韩复榘讲《诗 经》《书经》《礼记》《易经》《春秋》《左传》。梁漱溟在 进德会讲“政教合一”、《乡村建设》。靳云鹏来讲佛 学。国术馆馆长张之江讲《论新旧道德》。齐 鲁大学校长刘书铭讲《意亚战争》《法西斯蒂之命 运》《门罗主义》。此外，陶希圣、于斌也曾经在进德 会讲演。 进德会还设有国剧研究社，是一个京剧的研究 和演出单位。进德会大会场是由原京剧场扩建的， 省开会和作“纪念周”都在这里举行，演剧 时即作剧场。曾经邀请梅兰芳、苟慧生、高庆奎、谭 富英、马连良、李万春、金少山、程砚秋、马富禄、尚 小云、李多奎等著名演员在此演出。 进德会还设有鲁声话剧社，由王玉瓒主持。王 玉瓒思想进步，与范铭枢关系密切，不断宣扬新学 说、新文化，组织进步青年编演了话剧《阿Ｑ正传》 《天晴了》《放下你的鞭子》《民族魂》《屠尸》等，唱 《三部曲》等，进行反封建和抗日的宣传，深受 欢迎。 进德会还出版综合性刊物《进德月刊》。还成 立了各科业余研究班。总干事郭清甫兼任英文教 师，李云林任国学教师，俞康德任日语教师，李淑亮 任数学教师。招收的学生多是初中程度。还办有 进德小学。 进德会还办有图书博物馆，拥有一些县志、机 关公报、《华北日报》、《申报》、《日报》、《华北新 闻》等。 进德会还有儿童游戏场，有双杠、木马、滑梯、 秋千、铁饼、浪木等。宴会厅内，墙壁上悬挂着书法 家书写的对联、贺幛，摆设着象棋、围棋、军棋、跳 棋、乒乓球台。 花圃中养有千百种奇花异草，每年九月举办的 菊花展览，有各种菊花不下千百盆。动物园中，有 东北虎、袋鼠、狮子、猩猩、鳄鱼、大蟒等。 还设有篮球场、网球场、台球场、高尔夫球场、 地球场和滑冰场。每年举行一次化装滑冰表演比 赛。还设有长５Ｏ米、宽２０米、深５米、有高低跳板 的游泳池，四季都能游泳。 还有杂艺场，除了演电影外，还经常演出魔术、 滑稽剧、曲艺等。魔术家张敬扶，京韵大鼓白云鹏、 张筱宣，山东大鼓鹿巧玲，河南坠子乔清秀，滑稽大 鼓山药蛋，单弦拉戏盲人王殿玉，评词家王少堂，中 国飞车表演团等，都曾经在此作过表演。 六、结语 综上所述，韩复榘在启蒙时期，是随其父在私 １２０ 滨州学院学报 第３Ｏ卷 塾读书，当时私塾普通地教授《三字经》《百家姓》 韩复榘重视发展教育事业，始终支持教育 《弟子规》《论语》等书。韩复榘应该也是读过这些 基本教材的。正因为如此，在他人伍当兵以后，就 比其他兵士在文化上略高一筹，使营长冯玉祥另眼 何思源开展工作。何思源与韩复榘大力配合，在八 年期间，除原有学校大大增加班次外，还添设了一 处医学专科学校、一处高中、八个乡村师范、几处初 中和职业学校，还筹备了“国立山东大学”，普及了 义务教育，为山东省各方面的建设培养了大量人 才。何思源赞扬韩复榘不仅没有欠过教育经费，而 且每年都有所增加。 看待，先后提拔他担任了司书生、文书上士、文案等 具有文化性质的职务。日本邀请冯玉祥部到日本 去参观日军演习，冯玉祥经过权衡比较，在千军万 马之中，再一次选定韩复榘出面，作为西北军全军 的代表，前往日本，去参观日军秋操，出尽了风头， 韩复榘不墨守成规，故步自封，他还支持梁漱 溟试验政教合一，在邹平、菏泽、济宁、临沂等几十 个县推行乡农学校，倡导社会改良，进行国防教育， 为韩复榘提供了成千上万的经过训练的壮丁，扩大 了抗日的队伍。 显然与他具有较高的文化有很大的关系。 冯玉祥幼年失学，他奋发图强，终生勤学不辍， 对其部下也精心培养，严格要求。韩复榘在冯玉祥 的安排下，又先后学习了《群书治要》《曾胡治兵语 录》《实战见闻录》《精神书》《简明军律》等书。《曾 韩复榘还效法蒋介石的“励志社”，在山东创办 了进德会。重用十几个留学生、延请不少名流进行 讲座。还组织京剧研究与表演，梅兰芳、苟慧生、高 庆奎、谭富英、马连良、李万春等在进德会做过演 出。还有电影、魔术、滑稽剧、曲艺等演出。 社会上关于韩复榘的故事流传甚多，什么“关 公战秦琼”的笑话，“鹤立鸡群”的趣谈等等，讽刺了 胡治兵语录》，由蔡锷将曾国藩、胡林翼带兵作战的 经验教训及有关言论搜集整理，分门别类，加以编 纂，刊刻面世，作为军事经典，教导后人。后来，蒋 介石在蔡锷编著成书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左宗棠的 有关语录，出了增订本，作为黄埔军校的基本教材， 人手一册，朝夕诵读。冯玉祥对这部书也十分重 视，不仅自己学而时习之，同时也要求部下熟读成 诵，随时随地考查兵士的学习成绩，有不能背诵者， 韩氏父子的无知，成为人们的笑柄。不过，这些毕 竟是传说，不是真实的历史。事实上，韩复榘还是 一立即给其首长记过处分，借以提高冯军的素 质，增强冯军的战斗力 。韩复榘在脱离了冯军 位颇有文化修养的人，是一位重视教育的人，是 位不故步自封、墨守成规的人。他自己始终反对 一以后，几十年间，在治军带兵作战方面，仍然始终坚 持冯玉祥的治军成法，丝毫未变。韩复榘的读书生 活，并不是一般随大流地阅读，他也用心钻研，有所 蒋介石，始终迷信杆子，始终要极力保存实力，于 是，在抗日战争初期一退再退，丧失大片国土，终于 被蒋介石毙。但是，在他死后，所部第三十三集 团军，在孙桐萱、曹福林、谷良民、展书堂等将领指 挥下，还是与日军进行了英勇的战斗，为抗日战争 的最后胜利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发明，有所前进，有新的见解。例如，对于《左传》， 他就告诫他的子女，不可囿于旧注，要有自己的新 见解，他也确有一些新的见解。 参考文献： Ｅ１３徐友春．人物大辞典［Ⅳ【］．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２． Ｅ２］吕伟俊．韩复榘［Ｍ］．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５． ［３］黄国平．一代枭雄韩复榘ＥＭＪ．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１９８８． ［４］王健元．鲁将韩复榘ＥＭ３．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１９８６． Ｅ５］贾熟村．冯玉祥对湘系将帅的崇拜ＥＪ３．湖南城市学院学报，２０１０（２）：５６—６Ｏ． （责任编辑：许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