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经济台开播始末

珠江经济台开播始末

作者：主持:覃继红 刘浩三 吕晓红 来源：《中国广播》2012年第04期

1986年12月15日凌晨5点钟，坐落在人民北路686号五层的广东电台直播间，主持人周郁和黄晞伴着“珠江，珠江，珠江通四海，经济第一台！”的音乐和呼号，开始了播音。当时，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天对中国广播的意义：中国内地第一家直播电台——珠江经济广播电台开播了！中国内地第一个板块节目模式电台诞生了！

这是一个用全新的方式广播的频率，她一改录播节目的方式，采用“以新闻信息为骨架，以大板块主持人节目为肌体”的直播形式，每逢半点播出新闻，每逢整点播出经济信息，按听众的收听习惯和需要安排内容，并开通热线电话与听众即时交流。这一播出模式的改革被中国的广播界誉为“珠江模式”。如今，“珠江模式”已是广播改革的代名词，尤其在探讨中国广播改革创新的文章中从未间断过。

2011年12月15日，《中国广播》杂志受托在广州协办“全国广播改革高峰论坛”，我们希望能再访当年广播改革先锋、珠江经济广播电台的创办者。在广东电台总编室的帮助下，当年的珠江经济台“第一声”，现仍然在珠江经济台工作并担任副总监的黄晞帮我们邀请到当年的广播前辈。

余统浩：时任广东电台主管珠江经济台和新闻中心副台长，现任香港凤凰卫视资深副总裁。

李一萍（本名庄潮）：时任《七彩黄昏》、《双双李时间》、《音乐冲击波》节目监制、主持人，后任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副台长，现任凤凰卫视节目顾问。 何乃谦：时任《星期天早晨》节目监制，现已退休。 周郁：时任《珠江晨曲》节目监制、主持人，现已退休。 嘉欣（本名范智聪）：时任《星期天早晨》节目主持人，现从商。

骆华（本名马国华）：时任《莺歌夜话》节目主持人，现任广东南方生活广播总监。 黄晞：时任《珠江晨曲》节目主持人，现任广东珠江经济台副总监。 谭耀辉：时任《珠江晨曲》节目记者、编辑，现任广东电台总编室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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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25年，广东电台早已离开当年的旧址，迁进新大楼办公，在14层会议室，现已在不同地方工作或生活的当年的同事再次相聚时，仍旧热情似火，激动万分，共话当年，感慨万千。

要活下去就必须改革！

八十年代初期，随着对外开放，毗邻香港的广东广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第一，香港广播长驱直入，夺走了广东电台七成左右的听众；第二，电视的迅速发展和普及让广播进入“低潮期”；第三，迅猛发展的商品经济对广播提出了为经济建设服务的更高要求，不改革就要被淘汰。这种“不改革就活不下去”的现实逼出了广东广播人的历史使命感和改革精神。

余统浩：从1984年下半年起，广东电台的同事为振兴广东广播开了一系列座谈会，我主持创办了《广播漫谈》，出了十几期，全台进行了广泛的探索、实践、讨论。为了了解市场情况，陈扬、陈永光、刘绍辉等一帮年轻同事自发开展收听调查，从上下九路到北京路，每天去多家商店与住家的收音机，是收听我台，还是外台？一周之后，他们报告回来的消息是：我3彼7，或我2彼8。在广州的心脏地带，我台只占有两三成收听率！不改革确实就要被淘汰了！1984年底，我趁带领转播组赴香港转播省港杯足球赛的机会，抽出一天时间，实地考察了香港电台和香港商业电台，回来以后跟省广电厅副厅长兼台长陈克等领导汇报。我的结论是，先进的广播方式是世界广播界专业人士共同创造的，是没有阶级性的，资本主义可以利用，社会主义也可以利用。大胆引进境外先进的广播模式是我们改变广东广播被动局面的重要条件。只有好的形式才能真正把内容传播到听众的耳朵里去。

在1985年2月25日的台长办公室会议上，陈克台长拍板决定：成立以余统浩为首的筹备小组，以广州话播出的省二台为对象，进行总体改革的可行性论证和策划。并从台里的各个部门挑选了7位同志参加筹备工作。他们是：沈云光、陈扬、罗海岳、黄宪辉、陈连峰、周郁、李一萍。用改革的精神策划改革方案

1985年3月中旬，筹备组在番禺宾馆召开两天会议，对广东电台的广播改革作策划和论证。会议后期，特邀广东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处长黎秀洪和科长潘辉明出席，共同研究完成了《关于筹办珠江经济广播电台的请示报告》，这个报告首次提出“创办系列台”的改革思路。作为创办系列台的第一步，进行以台为单位的总体改革，将省二台改办为“珠江经济广播电台”，引入全频率直播形式，办成大众型、信息型、服务型、娱乐型的电台。

余统浩：我记得报告开头一段是这样写的：为了适应广东省日益发展的商品经济的客观需要，为了把境外广播挤出去，广东电台拟将自己的多套节目办成多层次、多功能的系列电台，例如新闻台、经济台、文艺台、音乐台、外语台等等，去适应多层次的听众多方面的需要。 起草方案时有个插曲：当时第一稿的台名不叫经济台，叫商业台。为什么会提商业电台呢？因为打进广东来的是香港商业电台，我们为了对应它，要用我们的商业电台去打败香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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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电台。省委宣传部黎处长看稿的时候说，“商业台”的提法可能有点问题。国外的商业台是指私营电台，广东人民广播电台是国家的电台，不是私营电台，如果叫商业电台，容易误会成是想办私营电台。怎么办呢？当时罗海岳就提出来改成经济台。 周郁：“经济”在广东话里是很便宜的意思。

余统浩：后来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最后说那就叫珠江经济台吧。

1985年3月23日，报告呈报广东省委并转呈广电部征求意见。7月1日，省委批准了报告，时任省委书记林若批示：“这个设想很好，请抓紧施行。”省长梁灵光批示：“这种开拓创新的精神是好的，应予支持。”8月16日，国家广电部也批复同意了这个报告。9月，省广播电视厅成立了以厅长蔡辉为首的珠江经济台筹备领导小组，下设筹备办公室和建设、设备、宣传、人事四组，动员厅台力量，在蔡厅长和新老台长周无忌和陈克同志的领导下，争分夺秒地推进筹办工作。当时，我是筹备办公室主任。

珠江经济台在创办的时候，采取了很多创造性的措施：

人员不足，向社会公开招聘。当时有1400多人报名应聘，最后招收了62人，分配到珠江台编辑部（曾广星当主任）和信息部（罗海岳当主任）；

经费不足，厅里从省政府争取到拨款100万元，而台里则用“广告预付款”的方式，先后筹集了400万元，加盖了一层楼的办公室，并从国外采购了30多万美元的设备。

从1985年2月25日启动筹备工作到1986年12月15日开播，珠江经济电台的筹办工作历时22个月。

余统浩：要改革没钱也不行。我们就印了《广东广播》增刊“珠江经济台专版”，兵分几路到广东各地去“化缘”。我带一组人奔粤西湛江。当时湛江地委正在召开三级干部会。我跟书记说，你看中央让我们办珠江经济广播电台，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上去讲讲。他说你要讲多长时间？我说半个小时，他说给你40分钟。实际上，我讲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就是我们要办珠江经济台，因为是预算外的，需要企业的赞助，我们不会白用企业的钱，按广告预付款的方式来筹款。我们保证珠江经济台办起来以后，用很好的成绩、很好的收听率来回报给企业。在座的都是父母官，我们去找企业的时候，你不要说NO，说OK就行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最后筹到了400万元。花了50万元在四层楼上面盖了一层新型结构的加层，那儿就成了珠江经济台的办公室。 领导的支持为改革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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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年“左”的影响尚未完全消除的政治环境中，要做到全面引进境外广播形式而不被误解或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需要政治智慧。取得中央和地方主要领导同志的理解和支持非常必要。他们首先想到王震同志，并尝试着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为了适应广东改革开放的客观需要，为珠江三角洲迅猛发展的商品经济服务，同时把境外资本主义广播顶回去，广东正在筹备中国第一个经济电台——珠江经济广播电台，恳请王震同志题写台名。没有料到，王震同志收到信后非常重视，他认为：中国创办第一个经济电台，应当由党内最权威、最懂经济的陈云同志题写台名。因此他写信转请陈云同志为珠江台题词。

1986年的一天，广东电台办公室收到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的大信封，打开来一看，是陈云同志的亲笔题词“珠江经济广播电台——陈云丙寅，”公函里附有一封信，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意外惊喜把大家乐疯了!举一反三，他们再接再厉，邀请广东省及中央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为珠江台题词，最后一共收到10位领导人的墨宝。省委书记林若的题词：“坚持改革，奋斗开拓，锐意创新。”省长叶选平的题词：“努力改革，及时传播信息，促进广东建设。”老省委书记任仲夷题词：“声贯南粤，波及近邻。经济信息，务求灵敏。坚持开放，勇于创新。八方赞颂，异口同音。”广播电影电视部老部长吴冷西题词：“解放思想，不断创新，寓宣传于服务之中，寓教育于娱乐之中，把广播办得生动活泼，丰富多彩。”……这些宝贵的题词，当年为珠江台的改革，起到重要的保驾护航作用。

珠江经济台的节目设计，历时一年多，五次大修改。为了确保办出听众爱听的节目，电台筹备组人员广泛收集意见，制作了一个个模拟节目，到工厂、街道、农村找群众试听、点评，最后征求意见：如果我们办出这样的节目，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外台的?一年下来，得到肯定的回答。于是筹备小组开始草拟珠江经济台的节目架构表。发愁的是：听众通过了，领导找谁拍板才够水准、够权威呢?大家不由想到了广电部老部长吴冷西，他是广东新会人，听得懂粤语广播．请他把关最合适！就这样，筹备组成员陈连峰带着节目构想、节目表和录音带，亲自上京找吴老把关。一个多月过去了，送回来的节目表上留下吴老的批示——在晚上22点至24点的音乐大板块《夜夜陪伴您》标题旁边，吴老批下“俗不可耐”几个字，那三个惊叹号让大家吃惊。如何解读呢?

余统浩：我稍加思索说，吴老只是对这个板块的名称不满意，对其他板块并没有意见。说明方案通过了！后来吴老亲自为珠江台题词，证明我的读解是正确的。在珠江台开播时，《夜夜陪伴您》的板块名称改名为《莺歌夜话》。 开播第一天 “珠江第一声”

珠江经济台开播的第一天，当第一个板块《珠江晨曲》的主持人周郁和黄曦步出直播室时，余统浩副台长和刘东元总工程师迎上前去向他们献上鲜花和日记本，在日记本的扉页上，余统浩写道：“愿珠江经济广播电台人员的日记里充满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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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已退休的周郁当时是具有丰富经验的播音员，她带着当时只有20岁的帅小伙黄曦开始尝试不读稿子的主持。今天，他们还记得当天走进播音间的细节。

周郁：开始曲是音乐——“珠江，珠江，珠江通四海，经济第一台。”是唱出来的。第一个板块是《珠江晨曲》，5点到8点半钟，是我和黄晞主持的。现在说起来，我们是一不小心成了“珠江第一声”。

咱们是播音员出身，思想负担和压力也不是那么大，但是我们非常谨慎。在开播以前我们模拟了好多次。模拟也是按照上班的时间，比如我是上早班，我就早上来做，我做完了交给下一班。大家都做模拟实验，做了好多次，所以心里面也有一些底。

开播那天，我们四点多钟就到了。林**时喜欢摄影，幸亏他带了一个照相机，记录下当时的情景。差10分钟到5点了，他给我们两个照了一张相，是从后面照过来的。我说应该要把标志开播时间的时钟也照上，所以有一张照片正好是5点开播的那个时间。

黄晞：我是学粤语播音的，以前基本都是听香港电台，发音也靠近香港口音，播音风格比较平和、亲切，所以我很荣幸被选为主播。

马国华：我第一天主持的是《莺歌夜话》，节目从21点一直到24点。内容是综合文艺，主要是以音乐为主，还有对歌唱家、歌手采访，名曲介绍等等，有时介绍一两首英文歌和一些古典小品，主要是文艺类的、比较轻松的内容。当时我们觉得晚上有音乐、交响乐陪伴是最好的一种享受。主持人搭档最早是跟李娟，后来跟陈茜、白玲（现广东南方广播影视传媒集团党委书记）。

嘉欣：我主持《游戏一百分》节目，这是直接让听众进到电台直播室来参与的一个游戏节目，是竞猜性的一些游戏、智力问答。听众前面有话筒，他们可以说话，回答问题。我们提问，他们来答。现场也有简单的游戏，奖品很丰富。我们除了采编播，还要去找一些企业提供奖品。

《游戏一百分》，我觉得这个节目名称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北有徐曼，南有李一萍。在珠江经济台开播之前，李一萍就是广东电台的著名主持人，也是国内省级电台第一位主持人。她主持的《大众信箱》节目，集采、编、主持于一身，开创了国内主持人节目的先河。

李一萍：当时珠江经济台搅动广东社会的能量是非常大的。举一个例子，当时我们播的很多歌曲都是港台歌曲，我们觉得这样不行。但听众喜闻乐听的本地歌曲实在有限，广东乐坛有待振兴。广东人比较喜欢听粤语歌，粤语歌的创作跟普通话不太一样，普通话歌曲是先作词后谱曲。粤语歌曲是先作曲后填词。粤语有9个音调，普通话唱“我是一个兵”粤语就变成“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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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饼”了。填词是粤语歌曲创作的薄弱环节。为此，我们策划了一个节目叫《音乐冲击波》，请了广东最知名的作曲家，包括李海鹰、王文光、许建强、毕晓世、解承强等10位作曲家写了10首曲子。我们每天播，轰炸式的播，然后请听众来填粤语歌词，之后举办填词大赛，记得当时著名的词作家瞿琮也来参加，还涌现出一批颇有才华的词作者。后来，我们从中选出10首最好的填词歌曲，请羊城十大歌星来演唱。1990年春节，珠江经济台在广州体育馆连开三场《音乐冲击波》年度颁奖音乐会，25块钱一张票，全场爆满。这三场音乐会全部是本地创作作品，本地歌星演唱，盛况空前。《音乐冲击波》成了广东音乐人的创作家园，但凡有新作品，他们都第一时间拿到《音乐冲击波》来宣传推介。《音乐冲击波》每季度由听众投票选出12首优秀歌曲，全年共选出48首，并与唱片公司结集出版发行，对振兴广东流行乐坛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为什么用粤语播音

余统浩：珠江经济台开播以后，任仲夷同志对用粤语播音有不同看法。周无忌台长跟我说：“老余呀，咱们去见一见仲夷同志，他批评了两次了。”我说他批评什么？周台长说仲夷同志批评我们为什么不用普通话而用广东话播音。

大概是六七月份的一天，我们俩到省委招待所见到了任仲夷同志。 他问道：“你们广东广电厅党组都是广州人吧？” 我说：“报告仲夷同志，我不是广州人，我是潮州人。”

“那你们为什么用粤语来播音？我的题词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说：“知道。‘声贯南粤，波及近邻’，是要我们用普通话，让邻近各省的人也听得懂。我接着又说：仲夷同志，如果香港电台不是用粤语播音，我们珠江经济台、广东电台全部用普通话。

他听完以后，沉吟半晌，不再说了。打开了冰箱，请我们吃荔枝。那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的荔枝！ 解决直播延时问题

何乃谦：珠江经济台一开始的设计就是要有热线电话。我在1985年之前就做过热线电话节目了，比较有把握。珠江经济台开始时没有外线电话，没有总机，只有分机，于是我们拿了两个分机作为热线电话。热线怎么接进直播室等等技术问题都经过了试验。后来领导问了我一句：“小何，如果听众打进来的电话有问题，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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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人都知道安全播出的重要性，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想了很久，没办法回答，就说回去想想怎么办。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用两台开盘机，一台录音，另一台放音，之间距离拉开4公分，这4公分播出放音的速度大概就是三秒钟左右。如果距离拉开更大一些，就可以达到7秒钟的延时。

我为此去找技术部咨询，技术部有人说：“何乃谦，你异想天开，全世界都没有这回事，不可能！”后来我又悄悄找到杨志茂，我们两个人在一个下午偷偷地试验，居然成了。我就向曾广星、余统浩同志汇报，然后再去找领导，告诉他延时问题解决了。当时曾广星同志就规定，热线电话开通，你何乃谦就要保证戴着耳机站在机器旁边，凡是你认为不能过关的内容马上就停止播出机器，由主持人直接说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过了两个多月延时器买来了，我这个临时“延时”装置就搁置了，使用上真正的延时器了。 珠江经济台占领收听市场

开播后，在珠江三角洲一带很快形成珠江经济台热。连续几个月，电台每天都能收到3000多封来信，热情洋溢的听众高度表扬电台的改革和服务。收听率很快就提了上来，与香港的电台相比较从我3彼7变成我7彼3，广州的广播收听率很快就成了珠江经济台的天下。 李一萍：开播半个月后我们再去调查，大街小巷听的全是珠江经济台了。广州有个已经差不多倒闭的生产收音机的厂子，就因为珠江经济台的开播，救活了它，又开始生产收音机，听说一段时间还脱销了。广西梧州地区一些销售收音机的商店还贴着：“本收音机能收听到珠江经济台。”

周郁：开播后也听到不同意见。有的说我们的热线电话是从总机转过来的，结果全部都占线了，人家正常的工作电话都打不进去了，后来我们才想到去邮局开了一条专线。

李一萍：还有一个现象是听众来信太多了。《七彩黄昏》节目做过一个特别节目——《费翔自述》，结果一个星期就收到15万封信。邮局因为信太多不给我们送信了，要我们自己派车去拉。我们没想到来信一麻袋、一麻袋的，堆在办公室就像一座山。

何乃谦：20多年后再去思考，珠江经济台不仅创造了一个新的广播模式，而且推动了中国从广播到新闻界的改革。为什么这么说？从来没有人敢把听众的声音直接放到广播里面。后来报纸也学我们，电视也学我们，电视接电话没有图像，没有电视特点；报纸也学，照登，但是它没有及时的反馈，所以热线电话还是我们广播的优势。

广播的直播室从来都是非常神秘的，没有听众可以进入，至今还是武警拿枪守着，而《游戏一百分》第一次让普通的听众可以进入直播室，可以对着话筒说话，这在中国广播中还是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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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统浩：在创意经济正在替代知识经济、网络传播正在替代传统广播的时代，广播电视的一切体制、结构、经验将经受一个“创造性破坏”的过程——在科技创新的推动下，广播将不断自我颠覆又自我重建。

如果说“珠江模式”是一场形式带动内容的改革，当年广播由于从僵化的形式中解放出来而得到新生；那么今天可能需要一场内容带动形式的变革，新的广播内容将呼唤新的传播方式的诞生。

电视的普及把广播很大程度上挤出了家庭，拥挤的交通又让广播落户在汽车里，网络和手机却使广播找到了新的载体。

飞速变化的世界让一切碎片化，从历史、从文物、从思维到表达。在破坏之后，一种新的传播内容和形式就会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