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 第2 ̄5卷第4期 绵阳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Mianyang Normal University Aug.,2006 Vo1.25 No.4 从目的论看戏剧翻译的评价标准 熊婷婷 (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绵阳摘621002) 要:本文首先指出戏剧双重性引发的“二元”对立戏剧翻译评价标准“可表演性”和“可读性”的局限性所 在,并将翻译目的论引入戏剧翻译评价,试图建立一个“多元”动态戏剧翻译评价体系。 关键词:目的论;戏剧翻译;评价标准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612x(2006)04-0118-04 一、戏剧的双重性给戏剧翻译评价带来 攻击。文学界认为各大剧院上演的翻译剧目的内容 有着不同幅度的删、改、加、减现象,这样的翻译根本 的困惑 众所周知,戏剧有两个生命,一个存在于文学系 统之中,另一个则存在于戏剧系统之中。其双重性 给翻译带来了巨大的困惑,文学界将其视为文学的 算不上翻译。戏剧界则认为戏剧翻译的重写或改写 现象是舞台表演的要求所致,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不 仅要受文本以外情景的制约,更要受表演时直接语 境的影响和当时的时空,因此文学界那种强调 译文的忠实及译者的隐性在戏剧翻译中不再是铁的 定律,戏剧翻译的评价标准因而也不再是是否忠实 个分支(即使在纽马克的《翻译教程》一书中,戏 剧仍被划为严肃文学的一个小支),对戏剧翻译的 一评价也都是围绕传统中、西译论中的“忠实”或“信” 来探讨的。而戏剧界则将其归为表演艺术,戏剧文 本是为表演服务,与文学界相比,表演届则更重视戏 剧舞台呈现效果,对翻译的要求和评价也与文学界 迥然不同,他们认为戏剧翻译如果原封不动的照搬 原文是行不通的。英若诚曾言“我们的很多译者, 在处理译文的时候,考虑的不是舞台上的“直接效 于原文,而是考虑译文的“可表演性”。 二、翻译学界对戏剧翻译的“二元’’评价 之争:“可表演性’’VS“可读性" 翻译学界对戏剧翻译的理论性思考则来自于戏 剧符号学的发展。起源于2O世纪3O年代结构主义 的戏剧符号学,对戏剧的结构构成有了一个较为清 楚地认识。Anne Ubersfeld认为戏剧文本和表演之 果”,而是如何把原文中丰富的旁征博引、联想、内 涵一点儿不漏地介绍过来。”(1999:iv)。拉斯柯斯 基认为“有些学者以高昂的热情忠实地翻译了很多 作品,为翻译界做出了贡献。但是在将翻译的(戏 剧)作品搬上舞台时,翻译的文本不但不能为戏剧 表演服务,而是成了绊脚石,这样的译文是没有用 的。”(Aahonen 2000:40)约翰斯顿则认为“过度的 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不能将两者分开来对待(Niko- larea 2002);布拉格结构主义学派认为戏剧文本只 是构成戏剧表演中的众多可供选择的一个符号之 一,文本在很大程度上要受到可表演性的制约 (ibid);Kowzan将戏剧文本所包含的符号分为l3 种:以口头形式存在的语言、语气、身体语言、手势、 ‘忠实’的译文…常常使得一部外国剧无法使用,生 硬,毫无特色,就象从背面看土耳其地毯似的” (Ibid)。由此可见,文学界和戏剧界对同一剧本的 翻译有着不同的要求和评价标准,而且还常常相互 动作、化妆、发型、服装、道具、布景、灯光、音乐、音响 (ibid;Mateo 1995:21),在戏剧表演过程中语言符 号系统又必须和其他非语言戏剧表演符号形成一个 收稿日期:2006-04-17 作者简介:熊婷婷(1973~),女,四川大竹人,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118・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有机的整体。剧本的完整性不是在于它可以存在于 文学系统中供读者阅读,而是通过舞台呈现供观众 欣赏,只有搬上舞台之后,剧本的写作目的才得以实 现(Nikolarea 2002;焦菊隐1979:6)。尽管不同的符 号学派对戏剧研究采取了不同的方法,但他们的研 究不仅对戏剧研究和戏剧表演有着重要的启示,对 戏剧翻译也有着重要的意义。 著名的英国翻译理论家巴斯奈特在2O世纪70 年代到80年代中期率先将戏剧符号学的研究成果 及“可表演性”概念引人戏剧翻译研究和评价。认 为戏剧翻译应该多遵循两个不同于诗歌和小说的翻 译原则:“可表演性”和戏剧翻译文本的功能。巴斯 奈特还指出了这一概念对译者有两个重要启示:其 一:可表演性说明文本的概念和表演方面是不同的。 其二:戏剧文本内隐含一些可表演性特征——语言 的动作性,因此她认为“可表演性”才是戏剧翻译者 应该遵循的首要原则。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应该弄 清哪些结构具有可表演性,并将这些结构翻译到译 语中去。尽管有时不得不做一些语言和风格上的改 变(1991b,121)。 另一位戏剧翻译理论家佩维斯受到了戏剧符号 学研究和文化研究的启示,则从上演翻译剧的角度 出发研究戏剧翻译,他认为戏剧翻译不仅仅是戏剧 文本的语际翻译,真正的翻译应是在表演层面进行 (1989,41)。他强调戏剧翻译的“可表演性”,进一 步认为戏剧的可表演性比戏剧文本更为重要。因此 戏剧文本的“口头性”或者“上口性”(speakability)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戏剧台词和动作要相得益彰,佩 维斯称这种为语言动作性(1anguage—body)。 然而到了80年代中期以后,巴斯奈特否定了自 己以前的观点并提出戏剧翻译的评价标准应是其 “可读性”(Nikolarea 2002)。她认为“可表演性”这 一概念是很多译者用来为自己在翻译中所作的各种 语言上的更改的一个借口(Bassnett,1985,90,101 —102;1998,95—96)。她继而放弃了她以前所坚 持的戏剧文本蕴含潜台词和动作性的观点(1978, 161—176;1981,37—48;1991b;120—132;1998: 92)和译者必须考虑文本中的潜台词和动作性的观 点。她认为戏剧语言的动作性也是一个含义不清的 概念(1985:98;1998:95)。她继而建议译者回到 Veltrusky所提出的将戏剧视作文学的起点去研究戏 剧文本,需要更加细致地分析原文和译文中的指示 系统,较全面的研究戏剧对话的特征,并且还应加强 戏剧翻译史研究和戏剧理论家和戏剧史家之问的合 作(1985,101;1991a,111;1998:107)。 其实,巴斯奈特的前后相互矛盾的戏剧翻译观 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来探讨的,之前是从表演角度,之 后从文学角度。这就不难理解为何戏剧翻译的“可 表演性”和“可读性”走向了两个极端。 三、目的翻译论 德国目的翻译理论起源于语言翻译对等论盛行 的2O世纪7O年代,其理论基础是行为理论,它将翻 译视为一种有目的的翻译行为。“翻译行为的任何 形式包括翻译本身在内都是行为的一种。任何行为 都有目的…任何行为都会带来一个结果,一个新的 形势或者新事件的发生,或者一个新事物的诞生。 (Cit:Nord:1997:12)”就翻译行为而言,其结果或 产品就是译文或译著。翻译在行为理论框架下就变 成了一种有目的跨文化人际交互行为和翻译文本生 成行为(Nord 1997:16—26)。 翻译作为一个有目的的翻译行为必须遵循三个 基本原则:目的法则、文内连贯法则、语际连贯法则。 目的法则是最高法则,目的论认为“整个翻译行为 的目的是决定翻译过程的首要原则”(Nord:27)。 文内连贯法则是指译文在目的语文化和译文使用的 交际环境中具有意义,且译文使用者能理解译文。 语际连贯法则指译文与原文之间的互文性或忠实程 度。在目的论看来这三个原则具有层阶性,只有满 足了上一级的法则之后,才可能满足下一层法则的 需求。 在目的论中,莱斯还将文本功能分为三类:告知 功能——语言本身所传达的信息;表达功能一语言 表达情感的功能;诉求功能一语言作用于接受者所 产生的效果。这种分类让译者意识到交际功能下的 语言标记和功能翻译单位(Nord:1997:38)。莱斯 认为文本功能可以帮助译者弄清在特定的翻译目的 下译文应达到的对等层次(ibid:37)。 由此可知,目的论与传统译论有着巨大的差别, 其原文的不可置疑的崇高地位受到了。因而其 译文的评价体系也与静态对等论迥然不同。目的论 认为原作者写作时,考虑的是原语受众的需求和他 们已有的知识、世界观、文化期待等等。而译文受众 属于不同的文化,所以译者不可能原封不动地将原 文搬到译文中去,这一观点对传统的对等翻译理论 提出了挑战。莱斯认为译文的“充分性”才是译文 ・l1 9・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的评价标准,只要译文能达到目的语交际环境中的 目的,就是好的翻译。因此,与静态的、以结果为导 是译文发起者根据译文受众的要求来确定,译者再 参照原文看这一目的是否能达到,并与译文的发起 向的对等翻译论相比,“充分性”是一个动态的、以 目的为导向的评价体系。在这一体系之下,对等只 不过是译文充分性的一个目的之一。 者或客户进行商定。有关翻译的目的和要求常常都 具体化在译文发起者所给的翻译要求(translation brief)中:译文文本功能、译文的受众、译文接受的时 四、目的论框架下的戏剧翻译评价标准 戏剧翻译作为一种翻译行为,也应是一种有目 间、地点、场合、译文文本传播的媒介和译文文本生 成的动机和接受(Nord,2001,60)。 然而以读者为对象的戏剧翻译和以舞台演出为 目的的戏剧翻译所涉及到的人际交流过程有所不 同。我们可以将两者的不同流程用下图来表示: 的的跨文化人际交互行为,也应同其它的翻译行为 一样架起两种文化交流的桥梁。戏剧翻译的交际目 的在整个翻译过程中起着决定作用。翻译目的主要 图一:为文学系统服务的戏剧翻译人际交互行为过程 原语剧作家一译文的发起者/客户(出版社)一译者一出版社一大众读者 图二:为戏剧系统服务的翻译人际交互行为过程 原语剧作家一译文发起者/客户(剧院/导演/演员/任何想将原剧本搬上舞台的并愿出资资 助翻译的人)一译者一译文发起者/客户一导演一演员一观众 其次是译文文本的传播媒介也有所不同。为文学系 统服务的戏剧翻译是从书面到书面形式;而为表演 服务的戏剧翻译则是从书面形式到口头形式。 再者:两个交流过程的时间不同。前者的 程中不仅要考虑到舞台的需求还要考虑到观众的文 化期待视阈和其对异域文化的了解程度。这也再次 证明了莱斯的观点——有必要区分为文学系统服务 和为演出服务得戏剧翻译,前者更重视语言,而后者 交流过程可以不受时间,读者可以花较长的时 问去弄清楚译文中的各种功能;而后者的交流过程 是瞬时的,“一句台词稍纵即逝,不可能停下来加以 注释、讲解。(英:1999:iv)” 涉及到很多非语言因素(演员的服饰,风格,外表等 等在表演中都具有意义)(Reiss,2004,44)。因此 如果译文的发起者是出版社,译文应在译语文化环 境中具有意义,读者能读懂译文。但如果译文的发 起者是剧院或者剧院的导演或其他演职人员,戏剧 翻译要适合舞台演出——要考虑其“可表演性”。 最后:两种戏剧翻译的文本功能体现的侧重也 有所不同,前者翻译的文本首先是履行“告知”功 能,将原文中的未知世界告知译文读者,其次才是满 足“表达”或“诉求”功能。而后者与原文一样首先 是要体现文本的“表达”或“诉求”功能,其次才是 “告知”功能。 五、结语 由此可知,在目的翻译论中戏剧翻译的评价标 准是其达到翻译目的的充分性。翻译如果为文学系 统服务,那么我们可以从巴斯奈特的“可读性”角度 作为戏剧译者我们必须弄清楚译文的交际目的 是什么。戏剧的双重性决定了翻译可以是为不同的 系统服务。通过对以上两个不同的戏剧翻译目的和 要求的分析,不难看出两个目的不同的戏剧翻译对 译文的语言要求也有所不同。前者只要译文能被读 出发来对待戏剧翻译,从而采取相应的翻译策略,以 达到翻译行为目的。如果戏剧翻译为戏剧表演服 务,那么戏剧翻译应能够为戏剧表演服务,因而戏剧 翻译必须考虑“可表演性”问题——语言的动作性, 者读懂,译文的目的就达到了。后者则不同,译文是 要经过演员之“口”传到观众之“耳”。演员对戏剧 语言的“动作性”和“上口性”要求较高,否则就会影 响戏剧表演的表现力。观众是通过视、听觉去感知 戏剧的感染力和美,观众希望能听到耳熟能详的词 句而不是拗口的“洋腔”“洋调”,因此译者在翻译过 ・语言的上口性,以及观众的文化期待等。目的翻译 论可以让我们用全新的眼光来审视戏剧翻译评价, 它不仅让我们重新审视某些偏离所谓的文学翻译传 统和正规的翻译方法,还使我们走出了“二元”对立 的戏剧翻译评价体系,为建立“多元”化的戏剧翻译 评价体系提供了一个新的理论基石。 12O・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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